广袤连绵的陕北土地,自古就不缺少高亢、恢弘又藏有苍凉感的西北民歌,这些民歌承载着一代代陕北人民的故事,表达着他们对这片土地的深沉情感。
包括这首郑钧为《我和我的家乡》系列中邓超&俞白眉执导,邓超、闫妮主演的《回乡之路》单元所献唱的《父亲三北》,也是改编自一首古老的陕北民歌《赶牲灵》。
而《赶牲灵》完全可以说是脚夫们在赶牲畜长途运输货物时唱的信天游。
那些为了给后代创造更好生活而忙碌奔波的脚夫们,与把自己的青春奉献给三北防护林的战士们一样,都是为家庭、为家乡、为祖国的后代奋斗的一位位伟大的父亲。《父亲三北》所献唱的《回乡之路》这个单元,讲述的也是陕北乡党将四百万亩毛乌素沙漠给“整绿了”的建设故事。无论是从乐迷还是影迷,甚至作品本身的角度来说,这都是一次高度契合度的合作。不管是民乐与现代混搭的编曲还是郑钧松弛的唱法与陕北女高音的结合,《父的三北》都给人一种格外浑厚甚至来自于前人时代的沉淀质感,那种让人想要好好沉浸其中去思考去想念的感情氛围。这种沉淀感还与郑钧近期的原创有所不同,《父的三北》更像是从时光的尘土中清理出来的那份儿时的寄托,包括为歌曲原创的Rap歌词看似平淡叙述,但其实内容格外的深刻沉重:父亲走的那一年
我只有七岁半
大人们都在抽泣哭喊
但我感觉这一切似乎都
与我无关
我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啥
等到长大,等到长大,才知道
啥就是
娃没了大(爸)
当我听到这段歌词的时候,第一个联想到的是Green Day那首经典的《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这首歌曲也是乐队主唱比利·乔·阿姆斯特朗写给父亲的。1982年9月,比利的父亲因为癌症而去世,当时比利只有10岁。葬礼上, 比利因为承受不了而跑回了家,他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当母亲来叫他时,他只对母亲说了一句:“九月末叫醒我”(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歌曲发行的时候,比利33岁,今年写出《父的三北》的郑钧,53岁,七岁半的时候,郑钧的父亲也是因为患病而离开了他。两人在创作歌曲时间隔的20岁差别,在两首歌展现的歌曲氛围中彰显地非常明显,相对于《Wake Me Up When September Ends》的伤感和惆怅,甚至还完整地保留住了儿时那份不敢面对的恐慌,《父的三北》则更像郑钧作为一个历经了半生后,再品一遍这份伤痛后的坦然以对。听郑钧的原创作品,有一个优于大多数他人原创的点就是,总能从他那份毫无保留的“真”中找到属于自己问题的答案。无论是早期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还是脍炙人口的《私奔》,在郑钧的作品中从来不会缺席的就是故事,年轻时他不喜讲大道理,现在的他,更不会去讲,但他总是能像一个你在路途中偶遇到的有缘人一样,用一个个亲身经历的故事,去让你自己拾拣你最需要的那一份答案。好比《父的三北》这首歌,虽然改编自古老的陕北民歌《赶牲灵》,但他丝毫没有让原曲的“魂”减弱半分同时,更通过方言的演绎,始终将歌曲锁在了“陕北”的语境中,寸步不离,在保证了这一基础后,他才着手将自己七岁时失去父亲后,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为内容基础去让整首歌有了十分具像化的故事性。这份故事性也让整首歌丰满到多一个字节都算啰嗦,少一个字就像没说完的程度。而《父的三北》本身作为《我和我的家乡》的电影推广曲,更是完整地实现了其本身的“剧透”责任;在《我和我的家乡》多个预告片中,大多数都是以欢乐的基调再轻微地透露一点复杂情愫的铺垫。《父的三北》则直接将这一块情愫放大到了极致,毕竟,大多数人在说起家乡的时候,情感都是多元甚至复杂的,但正如这首歌中唱的一样:在MV的结尾部分还单独加入了两段简单但张力十足的英文对话:I’m going back to nowhere too理解过来像在说“哪里是家乡?有挂念的人的地方才是家乡”,也是因此,这世间多的是有家乡,但再也回不去的人。正如MV中从电影里截取的闫妮站在山头上的片段中,她问了那句瞬间让我泪目的“我是不是一个听话的娃”一样,家乡是一片土地,也是那片土地,自己所眷念的人一起构成的。土地还在,但那些内心眷念的,曾在那片土地上陪伴过自己的人,不在了,那段英文妙也妙在,即便“nowhere”了,但还是想“going back”,,因为那是家乡啊。所以把《父的三北》看作是《我和我的家乡》的内核铺垫,一点也不为过。一个当代成年人的修养
一个年过半百人的矜持
《我和我的家乡》总共有五个故事单元,其中的主角们都在用不同的方式为家乡贡献自己的力量,这也是发生在你我身边、来源于各地的百姓故事。“深沉的情感、好笑又接地气” 是整部影片故事的创作基调,而这也在这首《父的三北》表达上,得到了完美体现,歌曲中既没有所谓的痛哭呐喊,也没有丝毫强作坚强的痕迹,在词作上,更是通过郑钧对原创作品中那种特有的延展性将这一属性得到了绝佳的落实:这个“少年”、“女娃”是电影中的人物,又何尝不是我们自己,当我们带着在外奔波了一年的收获,回到那片叫做“家乡”的土地,回到在那片土地上生活着的家人身边之时,我们不是张经理,也不是李会记,或者陈编辑,我们只是我们最初的样子。这也是家乡于大多数人来说,最重要的存在意义:一个可以回归到最初的地方。而郑钧将自己比做“镜中的老汉”,只因于他,那个叫做家乡的土地上已没有可以仔细端详那份沧桑后,还能让他一瞬间再次感知人生启航前那份“初”的人。在《父的三北》这首歌中,郑钧将这份情绪小心翼翼地藏在了故事的最底层,一直到最后一段副歌之前,才以一种像是对未来喊话一般的形式讲出来:让我的魂魄飞回,先人们睡着的塬上。大多数人口中的“家乡”,还是一个随时随地,一张车票、机票就能回去的地方,所谓的想念,可能更多是体现在想要短暂休憩的层面。而当家乡逐渐成为一个回去了也可能无处可去,还会被塞满惆怅的地方的时候,那份眷念也不得不成为了压藏在心中的念想。虽然郑钧在演绎《父的三北》的时候,依然是以一贯的松弛的方式在表达,但不同的是,在这首歌的背景故事和想要传达的情感积压下,那更像是一个当代成年人的修养,也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人的矜持。在此希望听到《父的三北》的你,可以在其中找到答案的同时,又忍不住希望,你可以成为一个幸运到永远不用问这个问题的人。- 往期回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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