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中毕业，5个孩子，靠开滴滴把4个供进了大学”
2021 年 12 月 30 日 15:01:38 海上落花
![“我初中毕业，5个孩子，靠开滴滴把4个供进了大学”]()
我跟往常一样，从高铁站出来打了辆滴滴。师傅比我稍大一些，一上车，就跟我唠起了嗑：“您知道嘛，我一般不在这儿附近跑，今天是送女儿过来，就顺路接了单。”原来，他家孩子刚高考完，想趁着疫情缓解出去玩，他放心不下，就亲自送到高铁站了。师傅自顾自说完后，又叹了一口气：“刚多叮嘱了两句，还被嫌弃了。你说做父母的，总是那么爱唠叨啊。”那一刻，我的眼眶有点儿红，同为父亲，我完全能理解他。我也突然意识到，这些一直被称作“师傅”的人，经常被标签化，我们享受、挑剔他们的服务，却很少意识到，他们也是每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别人的爸爸、妈妈、丈夫、妻子，也有自己的人生故事……于是就有了今天的文章，我采访了几个滴滴司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做这份工作的原因也各不相同。但在他们普通平凡的人生里，都有无比高光的时刻。他们的故事，同样值得我们聆听。比起很多开了几十年的司机，，他开滴滴快车的时间并不长，才两年多。但这份职业，却是他人生重要的转折点。1992年，19岁的汪平带着借来的800块钱，独自从贵州毕节来到云南昆明打拼。只有初中学历的他找工作时四处碰壁，后来便捣鼓起地摊生意，卖衣服，卖包包，卖鞋子，什么时兴就卖什么。没有固定的地点，四处漂泊，哪有生意，他就往哪儿去。日子也好一天坏一天，有时候卖得多，这天的菜就能丰盛点。也不是没想过换工作，但是脑力活不愿意找他，苦力活有更年轻的小伙子。在人力市场上，他是最没有竞争力的那个。家庭却不允许他没有竞争力——汪平有5个孩子，两个男孩，三个女孩，都在老家贵州，跟着奶奶一起生活。但是汪平拼命赚钱，不只是为了养活家庭，他有一个朴素又伟大的梦想：把五个孩子都送进大学。这在周围人看来简直是疯了，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还要供5个孩子念大学，而且还有三个是女儿。在当地人看来，女孩随便读个中专就行了，出去打工赚钱养家更重要。汪平从来不重男轻女，他只是觉得，不能让孩子再经历自己的人生缺憾。小时候家里穷，他考上了高中，却没钱继续念书，只能辍学。这成了汪平心里一辈子的痛。“我太想读书了，但是没有机会。现在多攒一点钱，就能多送一个孩子上学。”孩子们也都很争气：2018年，老大从遵义医学院毕业，老二正在读大二，老三刚考进大学。但是困境也随之出现了，不比在老家读书，一旦考出去，学费和生活费都是翻番地涨。孩子们记得，爸爸打生活费，都是100块、200块地打，日子过得紧巴巴。后来通过朋友介绍，汪平成了一名滴滴快车司机。他贷款买了一辆二手车，不用再风吹日晒，坐在车里，在他最熟悉不过的昆明拉活，工作条件好了一些。收入也变多了，过去一天赚300就顶天了，现在每天能稳定赚500块，多的时候一天能跑1500块的流水。汪平不到两年就还清买车的贷款，还在老家盖起了房子，日子松弛了不少。他说，开快车“吃得上饭，养得住家”。今年夏天，他们家又有了一个好消息：老四汪江玲高考考了465分，超过贵州理科二本线81分，可以去一个还不错的大学。“不一定要当老师。”汪平说，他不想限制孩子们的出路，“如果她不喜欢教书，那就去药厂，去企业。我想让她拥有多一些选择。”一个没读过高中的父亲，坚持让孩子们都要读上书，为的就是让他们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汪江玲说，在父亲这里，她看到了世界不只有家门口的玉米地，她还有更广阔的选择。而对汪平来说，他现在终于能更有底气地说一句：“去吧，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老爸一直都会在。”成为滴滴快车司机，对来自四川绵阳的谢凯师傅来说，更像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儿。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开了十年的出租车。这份工作的区别，就是他不用再满大街溜达找乘客，轻松了一些。但无论哪一份工作，谢凯都没办法经常陪伴在儿子身边。但父子之间有一种默契，他俩甚至对彼此的关系打出了几乎一样的比喻：儿子是越飞越高的风筝，父亲手里牵着线，却并不干涉风筝往哪里飞，他是追着风筝跑的那个人。按照儿子谢瑞杰的话来说，就是“永远给我自由，也永远不放松底线”。在自由这一点上，谢凯可能是所有小孩都羡慕的“别人家的父亲”。比如从小学兴趣班，谢凯从不会专断地替儿子做决定，而是先带他去试听，只有儿子真正感兴趣的，才让他参加，这让谢瑞杰发展了很多延续至今的爱好，可以算是一生的财富了。到目前为止，父子俩最大的分歧，是在高二分科的选择上。谢凯认为，理科就业前景更好，但谢瑞杰却喜欢文科，觉得自己也更适合文科。分歧最后的解决方法和往常一样：父亲充分尊重和支持儿子的选择。这种支持，对谢瑞杰来说是一种强有力的力量，让他可以一门心思往前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今年高考，谢瑞杰考了645分，被心仪的北京大学考古专业录取。成绩出来的时候，谢凯正在出车，中间完单休息时才接起儿子打来的电话，听到这个巨大的好消息，平时话少的他也变成了一个话唠，一直不停地说：“考得不错”。那天，谢凯的微信里不断冒出向他道贺的消息，他不得不停止接单，一条一条地回复。有位兄弟跟他说，这下你儿子飞了，飞得太远了。谢凯没说出口的话是，他希望儿子继续飞，越高越远越好。选择做滴滴专车司机，对雷玲来说，最大的原因是：时间灵活，方便照顾家人。“没事的时候，我可以多接几单，但只要家里有事情需要我，我就可以随时出现。”二儿子出生的时候，大儿子刚11岁，正是需要格外关注的年龄，雷玲照顾孩子的压力非常大。为了不让大儿子黄忠达觉得弟弟分走了妈妈的爱，在重要的场合，雷玲从来都不缺席。于是，在黄忠达的培优班教室、训练的游泳馆，你总能看到一个怀里抱着小孩，并不十分高大的身影。黄忠达上高三后，雷玲每天都会提前半小时停止接单，去学校门口接他，整整一年时间，只迟到过两次。这些都被黄忠达看在眼里，在18岁成人礼写给妈妈的信里，黄忠达说：“花儿一样的你却总想自己像树一样笔直和坚强，一直艰辛为家庭付出，这些都是我化解困难向前走的重要能量来源。”他希望自己能向妈妈学习，越来越优秀，成为妈妈的骄傲。今年对黄忠达来说，是特别的一年，不只是因为高考，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身为武汉人，在疫情面前，他希望自己能有所担当，于是去做了社区志愿者。他是社区志愿者里最小的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学生志愿者。周一到周六在家里上网课、复习，剩下的唯一一天休息日，黄忠达就用来和大家一起完成志愿者工作，测温、登记、密切关注小区里的情况、记录每家每户的生活需求、搬货、送菜……这些看起来简单重复的工作，在当时的武汉，却是大家维持正常生活的重要保障。这次做社区志愿者，黄忠达得了3000块的奖金，他用这个钱给妈妈买了脱毛仪，给爸爸买了剃须刀。18岁的他，也像妈妈一样，成为了一棵树，不仅可以保护这个家，还能保护更多需要保护的人。![“我初中毕业，5个孩子，靠开滴滴把4个供进了大学”]()
< 雷玲经常接儿子放学后，带他去吃热干面>
不只是这三个滴滴师傅，这次我还了解到很多感人的故事：十二年如一日，出车收车前都要先接送孩子的“中国式典型父亲”（做得多、说得少）；为了陪伴孩子，放弃了牧区熟悉、有安全感的生活，来到市里做青桔单车运维的牧民爸爸……2019年平台数据显示，77%的滴滴司机已有儿女，其中，有44%的有两个以上孩子。他们拥有同一个身份：滴滴司机，但同时他们也是别人的爸爸和妈妈，是家里的顶梁柱。为了支持这些家庭，滴滴推出了“橙果计划”，是国内首个关注网约车司机子女教育发展的公益项目。今年是橙果计划的第三年，有7000多个司机家庭参与，2007个司机子女考上大学，其中240多人考上985名校，370余位被211高校录取。滴滴表示：“只有我们服务好司机，司机才能服务好乘客。”事实也确实如此。当这些“家庭支柱”们换上“滴滴师傅”这个身份时，也会把他们感受到的善意散发出去。说到底，我们都是平凡人，谋求着一份职业，过着普通的生活。但是，当每一个平凡人都释放出一点善意，温暖互助的时候，就会产生不平凡的力量。![“我初中毕业，5个孩子，靠开滴滴把4个供进了大学”]()
下次下车时，跟“师傅”道声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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