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徐浪。
今天鬼节,说点应景儿的吧——我最近一直在忙着找死。
不是在跟大家作,说不想活了咋地的,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去寻找死亡。到基层去,脚踏实地的走进北京各个太平间和殡仪馆里,去观察那些已经死亡的人,以及他们的家人。
每天早上四点,我都会去楼下的便利店整杯美式,然后打开手机地图,随机挑一家医院,去医院的太平间门口等着。
大约四点半左右,去世人的亲戚和朋友,会陆续赶到医院。我混在人堆里,和他们一起参加逝者的告别仪式,混点烟抽,然后随着来告别的车队一起去通州或者丰台的殡仪馆,参加火化仪式。
死一把还挺贵的
有的时候,我还会用我的高尔夫R,拉上几个同样参加葬礼,需要去殡仪馆又没车的姑娘。
她们问我和死者是什么关系时,我一般都会根据死者的年纪回答,青年人就说朋友,中年人就说父母的同事,老年人就说老邻居。
只有一次露馅儿了,,那天去世的是个老大爷,用的是年轻时的照片——但不知道哪个孙子给遗照PS了,整得特新特别现代。
我以为死得是个年轻人,就说是前两年在酒吧认识的,车上俩女孩都懵了,以为我要拐卖,差点儿没报警。
最后我一顿往回圆,还大早上打电话给周庸把他叫醒,开免提把他一顿骂,说他告诉错我地址了,整得葬礼都参加错了。
然后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趁他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就把电话撂了,再打过来也不接。
参加的葬礼多了,就会发现,早上的医院太平间和殡仪馆里,什么人和事都有。
有死了丈夫的妻子,临要火化时崩溃了,整个人趴在棺材盖上,不让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抬去火化,她妈上来拽她,被她把脸挠出血了。
还有个哥们儿,绕着医院一顿撒纸钱,工作人员咋劝都劝不住,并在太平间门前撒了个半圆形的圈。
我打听啥意思,太平间的人告诉我,这是给鬼作鬼打墙,那哥们怕他妈的鬼魂跟着自己回家,所以拿纸钱撒了一条从太平间走回太平间的死路。
后来到了殡仪馆,这哥们又因为拆迁款分配问题,和两个姐姐吵起来了——真TM是个大孝子啊。
他儿子肯定没选这个项目
你看到这儿,可能会有点疑惑,啊?你怎么这么变态,天天参加别人的葬礼,是不是恋尸癖啊!
好问题,英国大文豪狄更斯就天天往停尸房跑,看着尸体傻笑,还有法国作家左拉,也是同好中人,所以我——他妈不是,谁爱是谁是,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参加葬礼,并不是喜欢尸体,也不是图热闹去那里溜达,纯粹是因为睡不着觉——我这两年对所有事都很麻木,想找点悲伤的感觉,哭一哭,发泄一下,好让自己能睡一觉。
《搏击俱乐部》看过么?里面的爱德华诺顿和我一样,有严重失眠,对所有事都很麻木。
他只好去参加各种癌症患者的互助会,和他们抱在一起哭,感受到悲伤,发泄了情绪,回家就能睡着啦。
有首歌不是也唱过么:“谁的父亲死了,请你告诉我该如何悲伤”。
这么做好像有点极端——敏感的人看个电影啥的,就能哭两宿,为啥我非得亲眼去看死亡,才能不麻木。
我的感觉是,当死亡被以文字和视频的方式记录时,最开始可能会触动你,但时间一长你就会麻木和遗忘。
别说万古长寿了,死后能让人记十年都不容易
举个例子,疫情爆发期间,我们看着武汉传来的新闻,每个人都深受触动,悲伤、愤怒和害怕。
但现在,如果不是亲历者的话,你还能记起当时那种感觉么?
只有你亲眼看到,那些年轻的,苍老的,漂亮的,不漂亮的面孔,全都消散在这个世界上,你才能更长的记住当时的悲伤。
而且别人的悲伤,经常更能触动你。
举个例子,有时候我意识不到时间过得有多快,也没感觉自己年龄在增加,每天还感觉自己是个棒小伙,十七八岁。
天天照镜子看着自己,感受不到有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