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菜单,他计算卡路里,看女人,他计算风险”
2022 年 01 月 05 日 12:11:46 海上落花
加莱亚诺,最负盛名的拉丁文学作家之一,被誉为拉丁美洲的“声音”。他的作品被国内引进出版不少,理想国已引进他的四部作品《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镜子:照出你看不见的世界史》《行走的话语》《足球往事》。
今天推荐的这本“梦幻之书”,可看做是心灵阴暗面的零散碎片:56个陌生的窗口、34个精怪故事,拼贴出现实的疯狂,近两百幅木刻插画,专为文字搭配。加莱亚诺的语言每一句都引人入胜却又不乏深度,而写作体裁既像新闻报道,又像诗歌,又像政治经济学的论文,多种风格杂糅在一起,不按常理出牌。——张伟劼(南京大学西班牙语系教授,《镜子》译者)
讲故事、唱故事的人,唯有在落雪的时候,才能把故事讲出来、唱出来。传统就是这么要求的。北美的印第安人对此非常注重。据他们说,听到故事的时候,植物不再忙着生长,鸟儿会忘记给孩子们啄食。
在瓜拉尼语 1 里,“e’e”指“话语”,也指“灵魂”。瓜拉尼的印第安人认为,欺瞒话语或挥霍话语的人,都是灵魂的背叛者。蒙特维多的一堵墙上写着:万事皆非徒劳,万物皆藏酒中。同样在蒙特维多:处女有很多个圣诞节,却没有一个平安夜。同样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我们要振奋起来,即使这样会让我们灭亡!在利马:我们不想生存,我们想生活。在哈瓦那:万物皆可起舞。
里约热内卢机场的墙上,挂着一张公告:禁止玩弄行李车。在另一片海的岸边,另一位陶器工人步入晚年,就要退休。他视力模糊,双手发颤,告别的时刻终于来临。这个时候,人们举办仪式,推行一项新举措:老陶工要把自己最好的陶器送给年轻的工人。就这样,这项传统在美洲东北部的印第安人中流传开来,老艺术家要把他杰出的作品献给刚起步的同行。然而,年轻的陶器工人收到那件完美陶器后,并没有把它保存起来欣赏、敬拜,而是摔碎成无数个小陶片,捡起后混入自己的粘土中。世间万物,包括我们,都拥有面孔和标签。狗、蛇、海鸥、你和我,所有活着的、活过的,所有步行的、爬行的或者飞翔的:我们都有面孔和标签。这是玛雅人的观点,他们认为,看不见的标签比看得见的面孔更能成为我们的面孔。人们是通过你的标签来认识你的。皮拉尔和丹尼尔 · 温伯格的儿子是在海岸边受洗的,受洗的时候人们教他神圣之道。还有人给了他一个封口小瓶:“你永远不要打开它,永远不要,你要学会爱上神秘。”他无法入眠。他把所有的困意收进超市的塑料袋里。袋子开了,困意也就跑了。他无法入眠,因为他再没困意来做梦了。他是这么说的。他还说,他弄丢了两天,一天周一,一天周二。他失望地寻找,但哪儿都找不到。他死前弥留的时间不短。吸入的空气慢慢变少。最后,在检查仪器的折磨下,他只能口齿不清地说:“这段坡也太长了。”他死了,那些他曾拥有并丢失了的困意和日子还是没有找到。他剩下的东西很少。费尔南多 · 罗德里格斯从未想要拥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是赤身之人;当他赤身走的时候,孩子们、疯子们和鸟儿们都追随着他。饥饿把恐惧当作早餐。对寂静的恐惧让街道吵闹非凡。恐惧迫近:那时,我还是个男孩,几乎还是个小孩,喜欢画画。我谎报年龄,从而得以混入画裸体女模特的学生中间。课上,我在纸上随意勾勒,拼命找出合适的线条和形状。那个一丝不挂的女人不断变换姿势,对我笨拙的手来说,她着实是个挑战,仅此而已:她就好比一个呼吸的花瓶。但是,某天晚上,我在公交站台看到她,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穿着衣服。上公车的时候,她的衬裙飘了起来,露出大腿根部。那一刻,我的身体燃烧起来。没人能抹杀那段时间,任何人都不能,甚至我们自己。我想说:只要你还在的时候,无论你在哪个地方,或者我还在的时候,都无法抹去。根据编年史,那段时间,那短暂的片段,如今已不再;但是今晚,我裸露的身体明明为你汗流不止。“会演奏手风琴的人,能让手风琴说话,”堂 · 亚历杭·杜兰说,“对于会演奏的人来说,人和琴就是一体的。”堂 · 亚历杭曾是牧牛人和行吟诗人,是捕牛专家和指弹大师,,同时,也是哥伦比亚海岸一名唱说历史故事的歌手。他所做之事从来因为爱好,而非完成任务。当他不爱时,手风琴就默不作声。他不创作悲伤的音乐,他的音乐直白、欢快,吸引了同样直白和欢快的女人从远方过来,无需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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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由七十多篇文章组成,分为“故事”、“窗口”两类,前者是拉美地区的民间故事和传说,后者则是作者对某些事件和概念的思考。作者加莱亚诺将虚构、新闻、历史、时评等多种内容融合在一起,使得整本书充满了魔幻现实主义的氛围。那些看似荒诞、无意义的故事背后,作者用丰富的想象力构筑了他一直想表现的“盗墓贼和傻子”的世界,体现的是他对生命,对个人与外部世界、历史记忆的联系的深刻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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