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8.8,“极恶”的新世代和最虎的说唱
2022 年 01 月 05 日 16:31:51 海上落花
《乘风破浪的姐姐》即将收官,众人暗自“期待”的姐姐们扯头发环节没有出现,投入比赛的用心与女性友谊的建立,证明一切并不只有娱乐与戏谑。最近,点开B站首次“触电”的音乐综艺《说唱新世代》,迎面而来的不是嘻哈常用的华丽金属风,而是让人大汗淋漓的破旧工厂,绿蟋蟀懒洋洋走过,掉到了砖头缝里。《说唱新世代》背后的导演严敏,让片子一开头就让网友直呼有《极限挑战》内味儿了。/《说唱新世代》下一幕让人印象深刻的,是江湖人都很期待的画面。节目主理人黄子韬遇上了几年前写歌diss他的资深rapper,来自成都的Ty.。当年,初回国的黄子韬以一句“我每首说唱拿出来封杀所有rapper,你们有什么资格批判我”得罪了整个说唱圈。“仇人”见面格外眼红,正当大家都围起来要看好戏之时,眼前的Ty.却开启“自我批评”模式,“如果你只是想表达它,你没有必要那么充满攻击性”。2020年变得成熟的黄子韬被逗笑了,围观的人也乐了。接地气的氛围,洒脱的和解,《说唱新世代》试图去掉被形式限制的包装,减少一些毫无理由的愤怒。才播出的两期节目中,有人跨过而立之年,唱出生活的得与失,有人为被替考的苟晶写下字句,也有人关怀面对校园霸凌的孩子……Doggy的Real life,道出被替考者面临的责难。/《说唱新世代》创作,不再是悬浮情绪的发泄,而是立足现实的各种思考,很多问题,也并没有标准答案。才开两期,豆瓣评分已经到了8.8,当小破站做起说唱综艺,那股劲儿,上来了。初看《说唱新世代》,留着小胡子的生番很容易被人记住。一口京腔,随时上演搞笑模仿秀,在弹幕里被冠以“熊二”的称号,转头在团队里成为“头脑”,以较少的哔特币(选手在节目中生存的筹码)参与battle,露出中年男人的“保守”一面。紧接着,他走上舞台,带来一首《而立》。歌词记录了一个走入三十岁的男人,面对家庭的成立和生活的变数,所展开的思考。“我的而立不是坐拥金山银山,而是无数的深夜与内心交谈。”光阴似箭,儿女双全,不断穿插的旋律唱着。不再是少年,需要更加向内收。生番不是没有“外放”过,他所在的厂牌丹镇北京,代名词就是硬核。打开他们过往的对谈节目,讲三句话,闷一口酒。那时的生番,体型圆润,带着醉态,滔滔不绝。而如今的生番,习惯性收起锋芒,以“笑眯眯”的状态示人。他在微博发参加节目的初衷,就是唱歌给闺女听。而除了父亲的角色,他还是一个在腕表行业工作超过10年的人,写过从一块表剖析人间百态的《看世间》,用巧妙构思的“戏剧式”MV记录时间、物欲与贪念之间的关联。这就不难理解,从他的作品里,为什么能够看到沉淀的东西。与那些沉浸在技术流或者为了表达而表达的人相比,不那么强势,甚至有点“怂”的生番,才是那个言之有物的real rapper。当然,《说唱新世代》的精妙就在于,“过来人”的经历并非绝对主角,没有经历大风大浪,却把点滴生活写得有滋有味的年轻人,也颇有意思。诸如江奈生《奥利奥》这样的作品,就从平淡如水的日常里,提取了细枝末节。你是否被美颜相机“绑架”?你是否靠着外卖度日?让人会心一笑,也让人禁不住多想一点。在这里,年龄并不是个体故事精彩的唯一标准,发现生活的多面性,才更加重要。在女rapper陈近南的微博底下,经常有人说她胖,“看不下去节目,建议减肥”。措辞经常比较愤怒,仿佛任何参加节目的人,或者在网络上表达声音的人,都需要符合某个特定的价值标准。“这不是我的问题,我要该向谁证明。我终于感到来自世界的恶意,还有多久,我剩下多少的勇气……”对外,这是一首以关爱抑郁症患者为主题的作品,隔着网络,她从粉丝那里知道了抑郁症带来的连锁反应,写下了路人的冷漠与不理解,也写下了一个鲜活生命步步走向绝望的心路。对内,这何尝不是她面临的周遭环境?网络暴力充斥四周,是非黑白对错立场,如果不及时“站队”或者规制自我,就会被无限指摘。“几乎一切社会活动,都可以在网络空间里发生和实现。”文化学者张颐武这样评价过新一代年轻人面临的环境。随之而来的变化就是,人们在实践着自己生活的同时,也有充分的条件去了解别人的故事。偌大的互联网,串联起个体,带来彼此之间的新鲜感,同时,也会由于匿名性和误读误判,把恶意聚集起来。所幸,还有人愿意记录事实,也愿意敞开心扉,露出温暖与宽容的一面。弱势群体的另一头,从来都不是那个假想的恶人,而是一切能激发心底之善的共情者。也正如于贞在那首讲述女性生活现状的《她和她的她》所唱,“想那么多干嘛,你别听谁的话,你已经很棒啦”。这两年,国内的内容创作均有着向现实主义回归的倾向,无论是去年掀起讨论的《少年的你》,还是在疫情之下,B站UP主们制作的纪录片,都成为社会现实的投射载体。UP主林晨同学的武汉日常,成了很多人了解现实的窗口。/林晨同学而极具感染力的说唱音乐,有着天然的创作土壤和表达优势,也许只是几分钟的演绎,也许追问并不一定有答案,但听者与传者之间形成的那份共情,将扩散出去,给弱者以温暖,给强者以反思。就是这样一个不太敢直视前方,说话声音有些颤抖的年轻人,在《说唱新世代》的舞台上贡献出了一首最不像说唱的作品《画》,并收获了“反差”的评价。因为专业是美术,他用了画画这个意向,建立了自己想象的王国。他“画出”最基本的生活图景——“渴了就能喝水,饿了就去吃”。而与此同时,他也在关注着大海和蓝天——“想要画一条海,里面的捕捞变成了不允许;想要画一只鸟,嘴巴里叼着代表自由的绿枝”。画外是现实的拥抱,画纸是逃避的通道。/《说唱新世代》在场的导师之一,Higher Brothers成员,人送尊称“马师”的马思唯说,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说唱还能这么玩。的确,与那些情绪外露的尖锐表达和精雕细琢的技术相比,这首《画》总显得迟钝一些,但因真诚的表达,它温柔许多,更具普世价值。这种普世价值,不仅在于一个羞怯的创作者借助说唱的方式,在这个舞台上呈现出自信的一面;更在于打破固有制式,将中国社会形成的无意义反叛式说唱文化颠覆。这几年,如果你向一个路人提到说唱、嘻哈,他可能第一瞬间想到是那句关于freestyle的老梗,那是娱乐狂欢的代名词;下一步,他可能会说嘻哈就是谩骂、炫富或地下,那是脱胎于海外又变相发展的刻板印象。事实上,再往前推几十年,上个世纪70年代,当嘻哈文化在美国诞生的时候,正是那个社会面临种族歧视、越战疑云等重大事件的当口,因而,底层迸发出了带有极强控诉性的作品。好的作品,或者是嘻哈一贯keep real的精神,从来都离不开对现实的观察与个体思考的挣扎。今天,在《说唱新世代》的八角笼内,一切也在悄然萌发。无论是什么语言,无论是重技巧还是重听感,说唱作品应该走出那个娱乐至死的框框,抛掉那些浮于表面的形式,去真正回到具体社会的具体人群之中,发出具体的声音。这样,抒发与表达才能跨越边界,文化载体才更具生命力。从这个意义上而言,《说唱新世代》的背后,不止是人群的更新迭代,更是中国说唱的新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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