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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年 01 月 10 日 23:16:48 海上落花
曾经和别人聊起身份认同的问题 —— 你会如何自我介绍？又或者你向别人介绍，「我是 lesbian/gay， 我有三个前任」。再或者，你告诉他，「我出生在北方，，在香港生活了 7 年，我喜欢的歌手是Anpu」。偶然的机会，我看到有朋友在填写普鲁斯特问卷。这是一份用来调查受访者个人生活方式、价值观、人生经验等问题的问卷调查。《名利场》曾开设专栏，在每期的封底刊登一位明星的普鲁斯特问卷的回答。我找到一个安静的咖啡厅，答了两遍。第一遍，还试图想些简单又俏皮的回答，直到第二遍，才真正地和自己对话。但这份普鲁斯特问卷更适合自我剖析，或者由公众人物向其粉丝介绍自己。和朋友间彼此聊起这些问题的时候，会觉得它有些“端着”。所以，我认为可借此为灵感，制作一份更开放与充满想象力的问卷。
于是我们推出了一份WhatYouNeed 特制版。如果你们双方都会好奇彼此、想有更进一步的了解，或者，是可以不计后果的网友见面。你们可以找一个令人愉悦的环境，聊聊下面这些问题。而我也会向你分享，我为何想知道这道题的答案，或是我的故事。你梦到过最意外的人是谁？你和对方在现实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是私密而有趣的。像是知道一个人世界的边角，又像在探寻无人之境。我的答案是在大阪难波电车上一个穿老汉背心的大叔。那时窗外放着烟花，大家都在张望，而大叔表情木木的。梦里这种木然的状态，让我印象深刻。而朋友曾经梦到一位小学同学，在现实中已经无法想起他的名字、样貌和做了什么，但在梦中又确定地认识那个人。像是某种只会藏在梦里的、浅浅的遗憾。如果和一个有好感的陌生人在空房间里独处，你会对他讲述一个怎样的故事？我可能不会说话。肢体的触动对我而言意味着最深刻的默契，所以拥抱也常常被自己视作最深度的交心。但我会好奇，如果对方讲出了一个故事，会是心中脆弱或是小小的浪漫与温情。如果不是因为曾经在高中看过某本书，我不会去到某个城市，不过在那里度过若干年的时光，也不会因为喜欢那个城市的语言而在后来决定来到这里。我喜欢“潮湿”这个词。它意味着暧昧与不明朗，浮于燥热与阴雨连连之间，空气中的气韵被人们注意到，肌肤的感受得到重视。但事实上，潮湿又会伴着我的膝盖的疼痛，不总是美好记忆。
比起了解对方的既有成绩，我更想知道眼前人的小小遗憾与不可改变的落寞。而在讲述这件事的时候，他眼中所飘出的那一丝灵光，会更动人不是吗。这或许是会问卷中最轻易答出的问题，因为离现实很近，又具象。米花坐在我身后，每天上班都会听到她的笑声，有时候还有突然蹦出一些老梗。但我还是觉得很好笑。笑料是苦闷的生活的最直接的动力。我喜欢从这个问题那里看到对方最惊叹的状态。因为这会是一种无比巧合而又真实的状态，就好比我在最近看到过一个视频，是网友录下的，小县城的年轻人穿着发光与带着音乐的溜冰鞋，在溜冰厂转圈。我喜欢这种跳脱出日常、像是时代感遗留在当代生活里的浪漫。我好奇对方眼里的这个场景，会是怎样的。而魔幻与写实，对它又分别意味着什么。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度过了20年，出来时你发现了什么？之所以想问这个问题，是我想知道对方是否愿意将自己置身于这个场景之中。我会期待，他愿意在喧闹的酒吧里，突然沉静下来的几分钟，然后去闭眼想象二十年时间流逝的故事。
在一个派对上，你做了一件令全场注视你的事情。是什么？前任很喜欢做这种事情，比如突然会大喊一声，引得四周人大笑。有时候觉得尴尬，双脚抠出了三室两厅。但说实话，偶尔也希望像对方一样放肆一下，觉得打破一个空间的规矩很好玩。我在意对面的人，是好玩的人吗，而他“好玩”的边界又在哪里。而我也会借此机会，和对方分享，我所经历的某些的情景。说不定对于某些人，好玩的人比一个有趣的灵魂更吸引。在你拟定的游戏世界里，人类生存的必需品是什么？货币是什么？假想一下，空气与水并不是最珍惜的资源，而人们也再不用金钱来衡量物品价值。会不会，我们说，这件衣服的价值是两首陈奕迅的歌？就比如，买一件衣服，你要给对方唱两首歌。我很愿意知道，在对方的想象中，最应该被普及以及最通用而恒常有价值的是什么。就好比，我嘴馋的朋友告诉我，他设计的游戏世界里，鱼蛋是唯一货币。我想起自己曾经参与的一些表演的课程，话剧演出或者电影表演，导师们都在教我们如何突破身体的界限，解放自己，进入一种完全自由的视角。比如，我们模仿小狗的身体，在地上爬。但当时的我是拒绝的，觉得这只是种噱头而已。表演课上，我们学习了身体所在的空间，原来对身体而言，它可供探索的方位是无穷尽的。不只是前后左右而已。而我们的身体，更是流动的。在探索了这些后，我才发现此前的自己身体被“开发”或是“应用”到的，仅仅是百分之一而已。分享一下那些碍于情面而没有道破的破碎的友情吧。很有趣。探索每个人的邪恶，是我觉得最真诚的事情了。而愿意讲述自己的微小的邪恶念头的人，一定对你足够坦诚与信任。我愿意听听眼前这个得意的人，向我讲讲他的疲惫。但我希望，不要是「金钱」与「时间」或是「爱情」中三选二这样的笼统答案。如果你和爱人成为世间独一无二的一对情侣，会是因为什么？这应该就是对爱的想象。说不定，这种对方所提及的这种特质，也正是你所拥有的。而你会在意，与爱人的特殊的连结吗？真正认识一个人，需要知道他的过往感情史吗，为什么？我觉得不必。因为我总觉得我所知道的过往也不过是一种“叙事”。我更想知道此刻的他如何。我更不想通过原生家庭或是童年经历来揣测现在的他做出某种举动的原因。之前写剧本，我老是被老师讲“他怎么会突然做出这个举动呢” ，我总心想“淦，他就是会啊”，为什么一定要经历某事他才会做出这个选择。所以我写不了剧本。有时候把自己的难处讲出来，或许可以令对方多一些体谅及避免误解。而这道问题，或许更能令你开诚布公地讲出自己的难处。就好比，我很难靠近别人，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轻松地和别人说，“要喝一杯咖啡吗？”，尽管很想请每个人都来尝一尝新磨的咖啡豆。ging着的状态会突然地出现，所以很多时候都是靠身边的人发来友善的邀请，我才能放松下来。有时候，一点点的示弱，或许会像邀请一样，请对方来帮你完成这件事。
奢侈，应该是打破常态以外的某一种破格。对我来说，某些不复存在的状态、某种极致默契的关系、某段转瞬即逝的光景，都可能是奢侈的。我想到一个夜晚，是在香港的一次 7 个人的海边露营。天色降下来，烧烤的火苗便成了视觉上的主角，我跟玩摄影的朋友拿着相机，每个角度都试着拍几张，但火的张力是拍不到的，哪怕是借着长曝勉强拍出几张惊艳的片子，至今留在我脑海里的也还是真实存在的那团团火的雀跃与呼吸。跟眼前的火遥相望的，是不远处的海。连成片的树木，没有野心地立在那里。那抹绿，我私心觉得该是从塔可夫斯基那里偷来的。我们遇到了狼狗、野牛的突袭，遇到雷暴与黑雨，帐篷被雨水淋透，我们聚在一起，在帐篷里撑起了伞，朋友们相互揽着肩膀。我希望这样的问答，能让原本显得陌生的两人有一些好玩的对话，而不必局限在「知根知底」上。如果你已经感兴趣，不妨与身边人选一题聊聊。或是，寻找安静的 5min ，与其他读者分享其中你最感兴趣的一道题就好了。当然了，如果你毫无兴趣作答也无妨，你可以试着制作一份属于自己的问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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