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故事|还想再见你一面
文 | 七号站
一
楼外下着雪,余生放眼窗外,想着许久没有发朋友圈了,便拿起躺在床上的那个破旧洛基亚手机,刷着自己的信息,一遍又遍。
北方这个时候,夜很是寒冷,风也在不停地撕裂这座城市——哈尔滨。
余生是一个作家,好像看透了这个世界,无论什么时候,总是穿着布鞋,就连刘阿姨都操心着帮余生介绍对像。余生是个穿着普通,像是一个30多岁的人。在这个大都市里,余生生活了13年了,打扮很是随心,总梦想着能够成为一个有名的作家,毕竟那才是风光的时候。现在就不用花很多心思打扮自己吧,心里总是想着“能够让我余生花心思的就是我哪些不怎么被人看起的文字罢了,能懂我的一定不会看我的外貌。”所以余生的另外一半还是没有找到,还是孤身一人。
二
直到那一天,大雨里,余生的父亲连夜翻越了三座大山,来的路上全是泥巴,脚上的胶鞋沾满泥没法走,就直接赤脚了。很久之后,才看到了二狗的家,由于心急,贸然的跑到二狗的院坝里,还被狗给吓到了。
余叔退回来站在墙外,探了个头出来,大声地又无力喊着,
“二狗,二狗,在家吗?我用下你家的公用电话。”
“二狗,二狗……”
一阵闪电过后,冒出来了声音。
“我在,余叔,家里坐。”二狗回答道。
“好的。”余光推开二狗家的大门。
“余叔把我的拖鞋穿上。”说话的同时递给了余光一双拖鞋。
“余叔怎么了,我家的公用电话早就没用了,小卖部也很久都没开了。”
“余生他妈,不知道怎么在吃饭的时候突然就倒下了。我来打电话给余生,叫他回来,他妈想看看他。”
睡眼惺的二狗的媳妇一把递来桌上的手机,“给,余叔。”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余生吃着自己用公关文章换来的一碗泡面,躺在自己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写着天马行空的文章。这些都不过是别人眼里的小丑罢了。
雪压断了树枝的声音传到了余生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余生突然想到自己5年都回过的家。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想故乡,真是奇怪。自己还记得上次回去因为给母亲带北京的名贵药材而花完了自己7年的工资,为了给父母最好的生活,倒也是值得,想到这里不禁为自己感到欣慰。虽然不断地码字,换来的却是自己文学上的不得志,但是余生总是会相信,自己一定会成功的。
突然,余生的手机响了起来,“喂,你是?”
“我是你爸,余光。”
“爸,出什么事了吗?好久都没有接到你电话了。”
“你妈想看看你,你五年都没有回来了,我想看看我们的儿子怎么样了。”
“干嘛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啊,我还有几篇策划没有写完呐。”
“余生啊,你妈在吃饭的时候......”还没等余生把话说完,二狗在一旁便给了暗示。
“二娃,怎么了,我妈怎么了啊。”
“没什么。”二狗说道。
“爸,妈吃饭的时候怎么了?”
余生突然停下还在不断打字的双手,认真的拿起了自己的诺基亚。
“爸,说话啊,爸……”余生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仿佛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了一样。
“没什么,妈就突然想你了,吃饭时候咬着筷子了。”
“那就好,我先挂了。老板明天还等着交案子呢。”
“你挂吧。儿啊,别太累。”
回家的路上余光哭了,雨还在下,二狗给的雨伞舍不得用,担心给弄坏了,还是打着自己的破伞。一路走着,没有来时的那种慌张,但是发血丝的眼睛里透着无名的悲伤。
那些路上的水塘,映照着那张刚刚流泪的脸庞。没有月亮,不过那突然的闪电,让余光想起家里的。余光在离家很近的地方抹干了眼泪,推开自己家里直响的门。
余姨说着:“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有和儿子多聊聊天嘛。”
“儿子工作忙,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就挂电话啊,他也有原因嘛。”
“他说好久回来没有啊,我怕我熬不过这个寒冬了。”
“今年过年就回来了,别担心。”余光说着慌,违心的样子真的很让人揪心,不过还是被余姨看出来了。
“到底会不会回来啊。”
点着的煤油灯,伴随着上升的烟雾,发出一点点模糊的光线,余光没有回答。
“余娃子,到底会不会回来啊!”
“应该会,他没有明确的说。”
“好的,来我给你做早饭了,你记得搭把手。”
“吃了早饭才去镇上给我拿药嘛,反正我也不急。”
家里没有电视,仅有的家电也只是大厅的里那一盏灯。在两个人的聊天中,余姨眼睛里透露着,不可思议的精神和斗志。煤油灯已经加了两次了,余光夫妇为了省药钱,尽量的不开电灯。
窗外的雨还在下,老天好像知道了什么事儿一样,没完没了的下着。四川的雨总是下的这么频繁,离家奔赴千里的余生看着自己窗外的雪,忍不住留下泪来。
三
“余姨可能得了淋巴癌,不知道能不能熬的过这么冬天……”李医生声音低沉。
余光好像天崩了一样,但是还是没能把这件事告诉余生,想着自己的儿子还在远方打拼,不想让他担心。又有谁会曾想到,一个贫苦家里如此善良的人会得这种病。
“李医生,这是种什么病啊,会不会死人啊。”
余光用他那长满老茧的手将攥在手里的化验单狠狠地揉在了一起。
“这是一种由于长期劳累过度的的病。很难治的,而且余姨已经晚期了。”
余姨在化验科再一次的晕倒了,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重症监护室。没有人知道余光瞒着所有人抗下了这个病的原因。没有人会知道,他花了多少的勇气,没有人知道,拿到化验单结果的那一刻他是什么感受。一个60多岁的人,躲在医院厕所里哭的泣不成声,而再一次听到余姨晕倒的时候,他临近崩溃。
整理好自己的眼泪,余光回到了重症监护室,余姨看了余光,便说说道,“儿啊,你可算回来了。”
“老伴啊,怎么了,是我啊,我是余光。”声音显得是那样的无力,发白的脸颊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死神的讯息。
“儿啊,你怎么变老这么多了。”说着双手便摸了余光的脸颊。
余光似乎知道了什么,便低头迎合了上去。村里的人都来看望,来往的人多了就把老伴看成了儿子。
余光找到了医院旁的一个电话亭,熟练又陌生的拨打着余生的电话。一次,在一次,又一次。
“快啊,快点接啊。”余光心里焦急的等待着,可是等来的确是“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余生此时正在哈尔滨开着无关紧要的会议,被领导骂着,挣钱为了生活,为了妈妈的药费。
余光没有再打电话了,因为10多个电话都没有人接。余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转念一想,其实没什么,儿子不过就是忙嘛。风吹的瑟瑟发抖,没有人会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期盼着等着儿子的电话。
当余光满脸失望的回到病房时候,“孩子他爸,我想看儿子,我可能活不过明天了。”
这一次,余姨没有认错人。
直到第二天早上,余光又借来了二狗的手机。可是余姨再也没有机会看见自己的儿子了,哪怕说一句话,听一个五年都没有听到声音也不可能了。
余生那一晚也没有睡着,直到第二天早上,二狗的电话打来,是爸的声音。
“爸怎么了。”
“你妈走了。”余光声音不断地颤抖着,再多的话,却说不清楚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眼泪和雪一起流进了他的心里。
四
余生后来回到了家乡,写着自己无关痛痒的文章,也没有太多的梦想。
“爸,怎么了,吃不下饭?”
“没什么,我想你妈了,你妈最后都没能和你说句话,我后悔那天没有告诉你真相。”
“都过去了,妈现在在我心里,我哪儿也不去了。”
“儿子你知道是谁给你取的名吗?”
“妈吧。”
“对的,因为你妈觉得余生应该很长,想让你一直陪在身边。”
夕阳的余晖照着半百的父子俩,余生很长。那些未接通的电话却一直在余生心里,直到永远。
作者:七号站
编辑:梅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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