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摄魂怪来了，人们都跑得飞快。摄魂怪无助地看着空荡荡的大街，在街角旮旯四处搜索。

在一所孤儿院里，他找到了被老师忘记带走的小然。小女孩躲在桌子下面，瑟瑟缩缩发着抖。

摄魂怪终于找到食物，开心地在空中打了个转。他慢慢靠近小女孩，伸出骷髅手指去触碰她发黄的头发。小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摄魂怪开始进食——摄取小然的快乐。可是它突然惊愕地停下了动作，如果它有表情的话，此时一定是不可思议。“怎么这个人类，连一丝快乐的回忆都没有？”

小然醒来时，摄魂怪腐烂的大脸就在她眼前。于是她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摄魂怪十分无语，不经意间看见旁边镜子中的自己，斗篷破破烂烂，样子好像真的挺吓人。于是它在孤儿院寻找着，找了些小孩子用废纸制作的“时装”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又用硬纸板剪了一个面具戴着。

摄魂怪一身花花绿绿，让再次醒来的小然不经意间弯了嘴角。“你是谁……”

摄魂怪没有回答，它从未开口说过话，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脸上那个可以吸取灵魂的黑洞是否能发出声音。可是它有自己的小算盘，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没有快乐给它摄取。这个弱小的女孩是它美餐一顿的唯一希望，为了这个希望，它要让这个女孩变得很快乐。

嗯，摄魂怪加油。于是，在整座城市只有摄魂怪与小然的时候，他们一起玩跷跷板。摄魂怪的面具被甩飞，回过头来，小女孩白眼儿一翻……又晕了过去。

小然荡着秋千，摄魂怪就在背后尽心尽力推，一不小心力气使太大把小然甩上了天，又忙趴在地上当烂肉垫子。

就连人类的三餐，摄魂怪都从以前摄取的那些记忆中翻找出来，像模像样围上了围裙做饭。

终于，小然嘴角弯着的频率越来越多了。她以前脸上时常带着的那种悲伤，也逐渐被笑容替代。可是，摄魂怪却越来越迟缓了。

某一天，摄魂怪突然像木头一样站在院子里，没有再帮小然推秋千。小然从秋千上跳下来看着摄魂怪，它最近看起来越来越虚弱了。女孩调皮地说道：“我知道你是摄魂怪！”摄魂怪静静看着她，四周的空气都跟着它一起沉默。

小然突然安静了，可那双眸子里还是闪着笑意，她悄悄凑近摄魂怪的脸，低语道：“谢谢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把我吃掉了？”摄魂怪还是没有动，可是它的斗篷角突然变得透明，开始一点点消失。

小然害怕起来，她抓着摄魂怪要求它马上摄走自己的快乐，“你已经饿了很久了……你会死掉的！”

摄魂怪努力开合着自己脸上的黑洞，想发出声音，可是连风都被它吸进了黑洞里不能逃逸。摄魂怪全身都开始透明起来，它看着眼前已经有些白胖的小女孩眼角挂着泪珠死死抓着自己。面具也掉了，可是小女孩这次没有晕过去。

一团光晕在摄魂怪身上凝聚。

“不要走……”小然跌坐在地上无助地号啕大哭，“明明只要吃掉我的快乐就可以活下去了啊！摄魂怪……”

摄魂怪还是努力开合着黑洞，却依旧什么也说不出。白色的光在里面绽开，从它的黑洞里涌出来，将腐烂的身体一点点撕裂。光团飞向天空，撒在了城市中，这是摄魂怪从前吃掉的快乐，如今又还给了各自的主人。

在摄魂怪被彻底撕裂的最后一秒，它拥抱了哭泣的小女孩。

摄取快乐的黑洞已经消失，它又可以发出久违的声音。

“再见了，我的快乐。”■

青年文摘·彩版

摘自 微信公众号“睡前故事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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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警｜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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