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洲彤:21年,说“乐话” 2022年3月作品番号
伍洲彤:21年,说“乐话”番号更新时间:2022年3月;
伍洲彤主持《零点乐话》栏目21年。一个广播栏目能办21年,应该是一个记录。 “你好,朋友们,当零点的钟声在耳边轻轻敲响,你我又共同迎来新的一天,我是伍洲彤,欢迎光临零点乐话这座温暖的音乐小屋。”
在零点
《零点乐话》于1993年3月的第一个星期三的午夜12点第一次在北京音乐广播播出, 2014年的12月31日,以在北京后山艺术空间的一场跨年音乐会告别。
1990年代初的城市,大如北京,也没有网络游戏手机朋友圈,甚至没有24小时的电视节目,夜晚来得比今天都早。伍洲彤每周三晚上12点的广播似乎在城市的睡眠中进行,这个时间点,其实不是特意选择的,开始它不被认为是一个好时段。1993年1月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开播的音乐台是24小时播出,但是刚开始时深夜里没有主持人的节目,只是音乐。伍洲彤找到领导,强烈要求独立主持一档节目。那时他刚进台里没多久,领导对他没把握,决定让他找个没人听的时间先练练,就让他在深夜里办一档节目。伍洲彤激动得一夜没有合眼,他不介意多晚播。
1993年那个春天的午夜12点,伍洲彤第一次坐在话筒前,紧张到无法说出“你好”。他相信这第一期的听众或许是零,所以,他只是说话给自己听。 “在节目里,我只会说‘你’,不说‘听众朋友们’‘你们’,我是想象自己在和一个人说话,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受。我想,这是节目成功的一个原因。” 伍洲彤说。
节目最火时,夜间的电话热线被打爆,最多的时候一天收到3万封听众来信,是用麻袋运过来的。
转眼就是21年,伍洲彤在小屋快20岁时这样写到:“我想用坚持和投入证明,人在时间面前还可以很有耐心地生活,很有激情地去爱,还有音乐抚慰内心的纠结和悔恨……如果没有《零点乐话》,这些我做不到,我很可能失去生活的坐标,变得麻木,拥有安稳的生活而失去内心的安宁。”
乐与话
伍洲彤形容自己是在零点小屋记着音乐笔记,“音乐忧伤,嗓音低沉”是他的主持特色。伍洲彤会小声地说着话,小心地播放挑选的音乐,他一直认为,音乐作为一种语言,更有说服力和感染力。所以节目叫“乐话”。
“你喜欢和我在午夜交谈的另一个原因是,我知道什么样的音乐可以打动你。我喜欢用乐话的形式把你诱入情感的陷阱,为了让你无法自拔,我总是选一些陌生而好听的情歌放到你耳边,让你感觉好像有个陌生人很了解你,那些痛苦和麻木被轻易地瓦解了。”
伍洲彤能说“乐话”,知道如何用音乐打动“你”,因为他是学音乐的,中国音乐学院毕业。伍洲彤是班长,但是他说自己不是学霸,他的专业并不突出。伍洲彤自嘲太贪玩,没有学到太多专业技巧,但“我什么都会,从小学二胡、钢琴,我会写东西,唱歌也还行”。尤其他选了很多课,如《美学》、《心理学》等,读了很多书,他对音乐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认为,音乐绝不仅仅是声音。“旋律、节奏、情感、信仰,只有这些赋予声音灵魂的东西才可以让声音变成音乐,继而成为一种艺术作品。”伍洲彤的毕业论文《浅论音乐语言》,就是论证音乐和语言的关系。争取到主持节目后,他想,如果音乐是一种语言,他为什么不能用音乐代替人类的语言来解答问题?虽然他的生活经验不够丰富,但是对音乐有足够的感知,好像可以把音乐作为一种手段和工具来解答人的心理问题。就这样他做起了《零点乐话》。
做节目时,一边接热线电话倾听感情问题,伍洲彤一边迅速判断适合的歌曲,翻面、倒带、靠感觉找歌曲开头,挂掉热线后放送。那时候,做节目时拿着一堆盒带,他练就了到现在都引以为豪的独门绝技,他能看着带子的厚度变化,准确地倒到需要的某首歌的前奏,顶多差几秒。
如果音乐是一种语言,他为什么不能用音乐代替人类的语言来解答问题?
伍洲彤说,午夜最容易听到的声音,是心碎的声音。《零点乐话》里,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他的工作就是给这些声音配乐,然后说:嗯,没关系,无论你失去什么,至少还有我!听了20多年、说了20多年,伍洲彤依稀找到人们感到不快乐、幸福感越来越浅的原因,他说那是没有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伍洲彤认为,每个人都有另一个我,充满理想,因为现实残酷而藏在内心深处。在节目里,伍洲彤得以静下心来,听到那个“我”说的话,也是听众内心另一个“我”在说的话。只是,他还有更多话,就选一首歌,与听众一起在音乐中把心事过一遍。
在改变
结束《零点乐话》节目,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伍洲彤的工作性质改变了,他担任了北京青年广播的(FM98.2 AM927)频率总监。
见证电台发展的辉煌,观察电视选秀的潮起潮落,也感受着互联网时代冲击下电台听众的流失,伍洲彤反思广播如何在新媒体背景下生存和发展。他的认识是,一是要利用传统媒体的优势,即大众长年形成的信任感、权威感,这是新媒体普遍缺乏的;二是与各种媒体、各种平台合作以扩大影响。从个人来说,他对新媒体的运用向来及时、同步,博客、微博、微信公号等都吸引着不少粉丝。
对新的工作,伍洲彤透露,他和团队要做国内第一个可视化的广播频率。“这个频率可以听、可以看,还可以分享,把很多的内容让更多人通过这个平台接收到,所以它是一个融媒体、一个平台,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广播。我现在是带领一帮年轻人在做这件事。”
但“乐话”依然在继续。伍洲彤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个迷你收音机说:“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了,对他们来说它是复古的一个东西。”迷你收音机在采访前一直播放着不同风格的歌曲,伍洲彤解释是新频道准备播出的,要打碟,他得听。
A:时间会改变一个人,但是,时间也会把很多东西都给固定下来。就是改变的可能是工作的一些内容,包括一些心态,以及声音的一些变化,看待一些问题的深浅……不变的就是有一种情结或者说内心深处最需要的东西,其实一直都会在那。我想,可能音乐对我来说就是一种需要。这种需要我希望它能通过一种节目形式表现出来。我一直认为音乐作为一种语言,一定比很多东西都更有说服力、更有感染力。比如,当我们需要得到安慰的时候,有时候一首歌要比在他旁边劝慰很多话更有作用。又比如,我们孤独的时候、迷茫的时候,沉浸在音乐当中,你会得到一种安慰,甚至是希望。
其实广播的《零点乐话》停播后两年,我在QQ音乐的平台重启了《零点乐话》,我用二十多年时间,提炼出了大量的音乐解药,我希望用它们去帮助更多情感上需要安慰的人。
从另一方面讲,我觉得自己是个不太愿意向现实妥协的人。但是,我们又无力去改变现实,所以,有时候我们会退回到一个自己相对熟悉的环境和状态里面,这个环境就是我的节目,或者说是音乐。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在电台做音乐,没有去做一些新的内容。我觉得我不太愿意妥协,或者是我不太愿意去改变一些我认为很美好的东西。这种美好的东西,至少是我认为是赖以生存的东西,比那些物质上的东西还要宝贵。如果我不做这些,今后所得到和追求的东西带给我的满足和快乐,可能远远要低于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为此,我可以放弃一些有可能改变而获得一些现实给予的更好的东西。
Q:这些年,70后、80后、90后到小屋倾诉,他们的诉说有变化吗?
A:我觉得有变化,而且变化很大。在2014年最后一期节目做完的时候,我就感觉到现在的年轻人,他们已经不会去听一个人讲感情方面的问题该怎么处理,他们更多的是凭着自己的年轻在寻找结果。就是说,他们有很充分的理由告诉自己:我所喜欢的东西,就是我现在想要的。很多所谓的心灵鸡汤包括别人的一些意见,他们不会不听,但是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我发现跟我交流的年轻人,其实想要一种特别明确的指引,换句话说需要一个答案。但是,我又不是一个给答案的人。我做节目从来不给答案,我只是告诉你这种感受是什么,你应该怎么样。至于对与错,包括你最终的选择,我更多是通过音乐。《零点乐话》的“乐”就是通过音乐来回答问题的一种方式,换句话讲,并不是真正意义上一种回答,我是跟你聊,把你领到音乐里自己去感受。
Q:你如何看待当今一些年轻人的想法,比如一夜成名。
A:每个人都想一夜成名吧!因为,成名不是一件坏事,说明你得到很多人的认同。但是,他们出发点可能有一些问题。很多年轻人希望通过一个比赛来证明自己,这点没问题,但是为了一种有可能的一夜成名,他们会放弃这个年龄最本质的或者说最应该具有的一些东西,比如说天真可爱,还有坚强。他们可能会陷入一种疯狂,或者是一些不好的规则里面。所以,我觉得应该提醒年轻人,在参加比赛的时候,就把它当作一次体验,这个体验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挺有意思的。唱成功了当然更好,如果没有成功,那可能你就会觉得,原来自己这个方面不如别人,在某些方面还有一些问题,那就努力呗!这种发现自我缺点和接受自我缺点的能力,将会帮助年轻人成功。如果没有这样的体验,你会觉得自己永远都不行或者是自己特别厉害,那么进入社会,在工作上出现问题的时候,你无法接受、沮丧不已,会很不利。所谓年轻有资本,不是年龄小,而是在于可以承受不同的起伏,在这个过程当中,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干什么。
一夜成名这个概念说的有点太具象了,我也想成名,而且我已经成名了。我在做《零点乐话》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午夜12点会有节目。短短几个月后就开始有人给我写信了。那个年代的12点是个真空地带,所以我觉得在那个时候能够听到一些人反馈,通过电台这样一个深夜节目,成为那个时候大学生固定等待的节目,也算是一“夜”成名吧。
责任编辑:徐玲玲
文章节选自2017年6月《大学生》杂志,更多精彩敬请关注纸质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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