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只猫都拥有不同的特点|每日读第15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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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外表是一只猫,对于我而言,它是一个心与心相通的朋友。”。
摘自|《猫客》
每一只猫都拥有不同的特点
文|平出隆译|李满红
摘自|《猫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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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房里开了一道只有小小才能进出的通道。朝南的大窗户下面有一个四十厘米左右高的通风口,镶嵌着磨砂玻璃。把其中的一扇玻璃拉开七厘米左右,正好够小小进来。还吊了一块藏青色的棉布帘子在上面,用来挡冷气和防虫。
把一个装过橘子的纸箱放在和室角落的木板地上,作为小小的屋子。里面铺好了毛巾布,放进了盛食物用的盘子,还在纸箱旁放了牛奶盆。
每次打扫卫生时都会把纸箱移到别的房间,如果小小正好那时来了,它在同一个位置找不到自己的小屋,就会露出一副沮丧的样子蹲在原地。
小小脖子上系的红项圈,有时会换成紫藤色。过来时会戴着什么颜色的呢?每次都无法预料。不过,小小好像明白,在这个没有权利更换项圈的人家里面,也有属于自己地方。日本的和室地面是榻榻米,只有角落的一部分铺的是木板长条。
有一次,小小进屋来时,正好家里坐着两个出版社的编辑。于是小小在站着的妻子身边转了四五圈,似乎是在向他们显摆自己是受到这家人保护的。
春分过后的一个下午,小小打猎了。它竖起全身的毛,嘴里叼着一只麻雀,一边发出吼声一边故意发出大脚步声似的上蹿下跳。听说,打到猎物后,猫一定会去给主人看。对小小而言,它的主人似乎是别院整个屋子本身,它绕着屋子边吼边跑,一圈又一圈。然后,跑到大院东边角落的菜园,一直折磨着不幸的麻雀,直到它不再动弹为止。
“我不抱小小,”
妻子埋好麻雀后,对我说道,
“是因为我喜欢动物们随心所欲的。”
已经四月了,青灰色的小灰蝶在院子里飞得低低的,差不多快要擦着地面了。说不定,步行者会不小心踩着它们。
妻子还说,动物呢,比如猫,既然生为猫,每一只都拥有不同的特点,这很有趣。
“小小外表是一只猫,对于我而言,它是一个心与心相通的朋友。”
然后,她还告诉我一个思想家的格言——观察是一种不会陷入伤感的爱的核心。好像她还时不时把和小小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写在一个大笔记本里。
六月时,我把妻子留在日本,为了写下一部作品,独自一人去加拿大和美国取材。那段时间,小小开始有了变化。不知道是不是被主人调教的,它从来都不会踩到被子上。可是有一天晚上,它突然静悄悄走到妻子盖的被子上,横下身子,然后就在旁边睡着了。
我可能在美国感冒了。回到日本的当天晚上,我早早躺进了被窝里。小小过来了,它习惯地跳上了被子,不过马上就发现被里躺着的不是同一个人。
小小犹豫了一阵后跳上了化妆台,一边把自己的身影映在镜子里,一边从布帘子的侧面跳进了壁橱里。就这样,它把只挂了一块布帘子的壁橱的上层当作了睡房。从此以后,为了方便小小可以随时入睡,而我们也可以睡得不错,每晚都早早把被子搬出了壁橱。
一九八九年六月二十一日,是妻子和小小绝交的日子。
九州的亲戚来东京玩,给妻子带来了有明海产的大虾爬子。打开一看,差不多比一般寿司店的虾爬子要大两倍。
头上有大小两对触角,五对爪子中的第二对是大大的镰刀形的掠肢,用来捕捉小虾小蟹。尾部平板,可以用来在浅海的泥里挖洞。全身是浅褐色的,背上有几条彩虹色的线。在开水里一过,就变成了在寿司店或超市里常见的紫褐色。
初夏是虾爬子的产卵时期,格外肥美。当晚,煮虾爬子成了晚饭的主菜。伴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猫客驾到了。
小小一看到大虾爬子,立刻兴奋到了极点。那副样子,和吃烤鱼或生鱼片时完全不同。不过,妻子还是和平常一样,一边和它打招呼,一边把一只虾爬子捏在手里伸到了它的嘴边。
小小把背上的毛竖得像鱼背鳍似的,尾巴膨胀得狐狸尾巴般大,转眼就把虾爬子吞了下去。不知是味道太好,还是口感太棒,感觉它又多了一种兴奋。
妻子又给了它一只。小小打抢似的吞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给了它一只。小小还是一眨眼就吃了,坐在饭桌对面的我能清楚地看见它的舌头像火焰似的翻了过来。
小小没有耐心等待妻子再给它下一只,好像是嫌妻子动作太慢,全身显出一副焦躁的样子,眼睛倒竖成夜叉似的,把前爪扒在矮脚饭桌上,眼看着露出了钩形的爪子。
“不行,等一下!”
妻子一边说一边把盘子移走。可她的话音还没落,小小的牙齿已经深深地咬在了她手上。
血流了出来。妻子发出愤怒的尖叫,把小小甩了开去。它才好像突然被解除了魔法。
“滚出去!我要和你绝交!”
小小被声音的气势吓到了,一溜烟从开着的窗缝跑了。“绝交”,刚听到的时候我还觉得很可笑。
“它动了真格。”
妻子忍住痛说。看来手掌伤得不浅。不过是虾爬子嘛,我以为只是一时之气。不久,我才明白妻子是认真的。
她把小小的专用通道关闭,还把藏青色的帘子、纸箱、纸箱里的盘子和毛巾布都收了起来。第二天,第二天的第二天,妻子都默默地用毛巾擦去不知何时印在了大窗户上的泥脚印。
整整三天过去了
深夜的时候,听到紧闭的大窗户的方向有动静。反反复复,发出沉闷的响声。妻子站起身,从和室走过去,拉开窗帘一看,小小一往情深地反复往玻璃窗上撞。
我让妻子给我看了她的笔记本,那天晚上的记录是这样的:
“像一只白白的小鸟,睁着双眼撞向灯台。”
(完)
本文选自
《猫客》
[日] 平出隆|著
李满红|译
年近中年的出版社编辑,因目睹故交诗人的陆续离世,醒悟需集中精力创作,辞去工作,与妻子借居一栋幽静老宅的偏房,开始闲淡的创作生涯。“我”与妻子无儿无女,借居时房东老太太即明言“禁止养宠物”,本来了无牵挂。但某天邻家小男孩捡到一只小猫,此后小猫“小小”常钻到我家来串门,渐渐相熟。人与小动物之间产生依赖与呵护的温情,不料某天小猫意外被车轧死。此后房东老夫妇陆续病倒,老头去世,老太太住进老年公寓,老宅日渐凋零,我们也最终搬出老宅,新公寓前的流浪猫家族中,有一只却意外地与小小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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