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结婚究竟是为了什么？从《异类婚姻谭》到生育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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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晚报 - 浙江 24 小时，记者：裘晟佳
在此表示感谢
8 月 17 日，晚 7 点半，上海译文出版社主办的“婚姻的故事”——芥川奖获奖小说《异类婚姻谭》新书发布会及暨译者签售会，准点开场。
《异类婚姻谭》是“译文·芥川龙之介奖获奖作品系列”之一，也是作者本谷有希子的作品首次中文化。
发布会请来了《异类婚姻谭》的译者、作家唐辛子（上图中），小说家、文学博士潘向黎（上图右），作家、媒体人贾葭（上图左），一起说说关于小说和婚姻的那点事儿。
谈小说：低体温夫妻的婚姻，荒诞又奇妙
作品首次中文化的本谷有希子，在日本是当红的小说家、剧作家和导演。
▲ 本谷有希子（右）
本谷有希子，生于 1979 年。2000 年创办主持“剧团、本谷有希子”，并担当编剧、导演。
2006 年凭借剧本《遭难》以史上最年少身份获得第 10 届鹤屋南北戏剧奖。2008 年凭剧本《幸福最棒谢谢真心的！》获第 53 届岸田国士戏剧奖。2011 年凭小说《微温的毒》荣获第 33 届野间文艺新人奖。2013 年因《暴风雨的郊游》荣获第 7 届大江健三郎奖。2014 年因《喜欢自己的方法》荣获第 27 届三岛由纪夫奖。2016 年以《异类婚姻谭》获第 154 届芥川奖。
另著有《即使窝囊废，也给我看到你悲伤的爱》、《那孩子的想法有点怪》、《只要活着、爱》等。
▲ 其作品改编电影《活着，就是爱》，将于今年 11 月上映，由趣里、仲里依纱、菅田将晖共演
“她在日本有相当多的粉丝，年轻人很喜欢她，因为她的很多理念能够代表现在的日本人。她小说表现出来的温度，以及她对于婚姻的看法，对于生活的态度，非常能够表现日本年轻人的一种心情和心理结构，所以非常受年轻人欢迎。”唐辛子介绍。
由唐辛子翻译的《异类婚姻谭》中文版，本月刚刚印书发行，是“新鲜出炉”的新书。该书收录了包括《异类婚姻谭》、《“狗们”》、《多摩子的年轮蛋糕》、《秸秆丈夫》在内的四篇小说。
上海译文 2018 年 8 月出版
比出版时间更新鲜的，是小说本身荒诞又奇妙的内容，尤其是其中的《异类婚姻谭》，让唐辛子与看过小说的两位嘉宾印象深刻。
《异类婚姻谭》的故事其实非常简单，某天，女主人公忽然留意到自己的脸和丈夫的脸变得一模一样。
这并不是一对夫妻在一起久了便有“夫妻相”的轻松故事，而是主人公在婚后逐渐丧失个体独立性、险些被所谓的丈夫拖进“非人”泥沼中的故事：“我”起初并未太在意，直到有一日发现丈夫的脸部器官竟然移位，对此，“我”并未太多干涉，直到有一天发现自己的脸部器官也开始有了变化……
唐辛子介绍，在这个故事里，女主人公三三以前是一位公司职员，因为工作辛苦，人际关系复杂，她在很想结婚的时候遇到了她的丈夫。她丈夫年纪很轻，拿很高的薪水，是有车有房的成功人士。两人见了几次面后，就顺其自然地结婚了，婚后她成了专职家庭主妇。
这其实便是现在不少年轻人的婚姻观，三三的生活也看似顺风顺水，无可挑剔。但作为获得芥川奖的作品，《异类婚姻谭》对于主人公入木三分的心理描写以及对婚姻观的透析，成为全作最大的过人之处。
“对于现代人来说，作为个体的独立是非常重要的，她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像一个独立的人，而且不仅仅是她在像她丈夫，她丈夫也在越来越像她。文中有一个描述想起来就很恐怖，她洗脸的时候发现她的眼睛、鼻子和眉毛的间距在模仿她的丈夫，她丈夫也在模仿她。这很微秒的变化，只有夫妻之间才能感觉得到，她感受到了。”唐辛子回忆。
“里面有一个我最喜欢最难忘的细节，三三发现她和丈夫长得像，就开始偷偷观察丈夫。两人没有很有感情的对话，也没有任何向对方开心扉的表现。双方极其礼貌，极其保持距离地交流。有一天，她叫了她丈夫一声，丈夫抬头，她发现丈夫的五官移位了，都挂下来了。而他发现妻子在看自己，又若无其事地让五官归位了……”
在潘向黎看来，本谷有希子看似怪诞的描述，其实无意中做到很哲学的切入，而且切得大众看了会有一点微微的刺痛感。
“为什么里面写到夫妻俩都是很低体温的两个人，一切都无可无不可，连生孩子都是很无奈的话题。有一次妻子提到生孩子的问题，丈夫很惊慌，问她是什么意思。女的说，我没有想清楚。男的说，拜托你，没有想清楚的事情不要乱提，（小说中）的一切都是这种节奏。”
而这，恰恰是日本人超前的婚姻观最生动形象的反映，“在日本的社会礼仪当中，不给人添麻烦是基本的礼仪。从《异类婚姻谭》就能看到‘佛系’的影子，丈夫把自己关在家里，他觉得做人很辛苦，非常麻烦，不想动任何脑筋。所以日本评论家评论这部小说，说它到处都透露着一种‘不想做人’的氛围，我宁愿做一个很垃圾的人类，都不想成为一个正常的人，这也是现在日本的社会现象。”长年生活居住在日本大阪的唐辛子分析道。
两个人结婚，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么我们在书展上台上台下坐到一起，仅仅是为了讨论获得芥川奖的文学作品有多优秀吗？并不。
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而贾葭作为嘉宾中唯一的男士，他的发言，一下子让文学“照进”了现实。
贾葭很关注这几天全民热议的“不生孩子要交税”的话题。作为 80 后的他坦言自己经历了生二胎要罚款的年代，而如今不生又要“罚款”
让他颇感不解，也让他对婚姻这回事，有了很多感受与思考。
在他看来，现在我们的离婚率越来越高，结婚率越来越低，说明婚姻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用婚姻规范感情是违反人性的。
“我觉得婚姻是本不必要存在的，因为它本质上是一种财产的分配制度，它并不能规范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这本新书的意义是，让我们知道我们应该怎样反思我们的婚姻，反思婚姻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为了小孩！”、“搭伙过日子！”贾葭话音未落，台下读者便开始抢答起来。
“搭伙过日子是吧？这就是我认为他们不幸福的原因。为了孩子？孩子的意义就变成这两口子的意义，以他人为意义，你本身就没有意义了。”贾葭的回答一针见血。
所以，贾葭认为这本书出得特别是时候，值得大家去思考：“因为我们社会的生育率下降，离婚率升高，结婚率又下降。几十年后，我觉得婚姻这种东西会不会消失很难讲。”
在贾葭看来，“如果不要孩子就不要结婚，结婚一是财产的安排，第二是孩子的出生证明好写，就这两个意义，没有别的意义。”
而唐辛子对于婚姻的看法，也有着不同角度的“丧”。
两年前，有一个留学生失恋了两次，都来找唐辛子谈心。那个留学生说自己恋爱的出发点，是希望两个人在一起，然后结婚，结婚后两个人“共同进步”。
当时，唐辛子的回答是：你为什么肯定地说，结婚就是共同进步，而不是共同退步呢？我很现实地告诉你，我看到过很多的婚姻，大部分是共同退步的，共同进步的婚姻很少，“每个人期望明天会更好，婚姻生活很幸福，但很多时候现实会跟期望的不一样。”
因此，在她看来，《异类婚姻谈》中的婚姻观，其实正是现实的中国社会，90 后 00 后的年轻人会有的婚姻观。
而贾葭、唐辛子对婚姻这样的理解，也让一旁的潘向黎看着有些着急。
在她看来，人们的婚姻观，的确发生了从她经历的年代“两个人看上去很般配”到如今“年收入相当，其他条件都好说”的很现实的改变。
“在建立婚姻之前，讲清楚谁愿意向谁靠拢，谁愿意放弃多少，我觉得很难讲他们不对。我之所以今天想跟他们两位比较冷血的（笑），高智商的人一起分析一下，讨教一下。我觉得他们对，但是每次聊下来我总觉得扫兴，你们这么年轻，有这么无限的可能性，你们这么提早就进入这么理性，这么务实的阶段，你们不觉得有一点点乏味吗？这是我一个老人类真实的感受。”
作为婚姻这回事的过来人，潘向黎颇有感触：“我看这小说蛮有共鸣的，难道以后我们的年轻人，要非常凑巧很省力才肯结婚，一切一切以省力为前提。我有一点点忧虑地说，可能二十三年以后，中国发达城市也会出现这种低体温的年轻人群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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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晚报 - 浙江24小时，记者：裘晟佳
原标题《上海书展@现场：从<异类婚姻谭>到生育税，婚姻从来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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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提示
8 月 20 日明天晚上 18 点
本书译者唐辛子老师和日本文化专家姜建强老师
将来到思南公馆上海译文四十周年回顾展
为大家举办一场“围城中的爱与恨：《异类婚姻谭》新书分享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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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类婚姻谭》
[日] 本谷有希子｜著
唐辛子｜译
日本第 154 届芥川龙之介文学奖获奖作品；
日本古典怪谈与现代生活的吊诡交融；
天才小说家本谷有希子魅惑与恍惚的文学世界！
《异类婚姻谭》由四篇短篇小说组成，其中首篇《异类婚姻谭》为 2016 年第 154 届芥川奖获奖作品。以“某天，忽然留意到自己的脸和丈夫的脸变得一模一样”开篇， “我”起初并未太在意，直到有一日发现丈夫的脸部器官竟然移位，对此，“我”并未太多干涉，直到有一天发现自己的脸部器官也开始有了变化……
另收入《狗们》《多摩子的年轮蛋糕》《秸秆丈夫》三篇。将日本传统的文学形式“怪谈”与现代生活嫁接，在现代生活之上结出了妖娆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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