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外面是大漠(3)
我到了一个喧哗非凡的地方,脚下坚实的触感让我不习惯,失去了大海的动荡,每一步都结结实实的踏在土地上,让人从心底里产生对地面的依赖。地面上全都是人,他们在大声的交谈着,我打量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无意中扯住父亲的衣角。父亲把手抬起来摩挲着我的头顶,冲我笑。我和父亲住在一家客栈里,父亲好像在等一个人的到来。那天我闲来无事,便走出客栈到了集市上,恰好看到一个老婆婆在卖一把古琴,我看古琴雕花精美,琴弦也非凡物,便忍不住上前端详。那婆婆看着我说:“姑娘,要不要试试。”我浅浅一笑,坐在琴前,轻抚琴弦,曲子在我指间轻柔地流出,曲罢。我微微欠身,离开了摊位,有位少年追上了我。我说:“我叫阿韵。”他说:“他爱我。”可是,爱又是什么。
我叫阿蕴,自小便在水乡长大,直到那天遇见她,她对我说:“我叫阿韵。”我望着她笑,有股熟悉的感觉自上而下的在我身上蔓延开来。我跟着她穿过了江南最繁华的两条街,她终于回过头,我上前一步,我说:“我爱你。”她笑了,然后便转头离开了。那过于天真的脸让我的心不住的颤抖,我愣在原地。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爱吧。从那以后,我开始发疯一样游荡在那集市上,希望可以再次遇到她,可是没有,她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的笑容每晚每晚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像蚂蚁在啃噬我的骨头一样让我不能入眠。
那天,父亲拿出一把剑,,整理好衣襟,扶住我的肩头,郑重的说:“你长大了,我要去了结我这么多年的心魔了。如果我回不来,就去苏亭竹苑,找苏艺,把那首我教你的古琴曲弹给她听,她会明白的。”父亲着着青袍长衫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并且是永远的消失在我的视野中,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去了父亲说的苏亭竹苑,我上前叩门,等了很久才有一个鬓发斑白的老者过来将那扇华丽沧桑的木门打开,“我找苏艺。”老者狐疑的打量我,“我会弹琴。”我微微颔首补充道。老者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将我迎到了院里的偏房里。我四处打量着,房间很干净,但是没有一丝人存在过的气息,特别清冷。我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会儿,那个我曾在集市上看到的少年走了进来,他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他紧皱着眉毛,摆手让身后的仆人拿上一把古琴,是那把在集市上老婆婆卖的那把,我遵着父亲的话开始弹奏那首曲子,就在曲子平稳的流淌时,一个妇人闯了进来,脚步急促几乎快要将自己绊倒。她神色极度慌张,问我:“你是阿韵,你爹呢。”我抬起眼睑,说:“他死了,那天他说他要了结这些年的心魔,便再也没有回来。”那妇人听完,整个人扑倒在地上。“娘。”那个少年喊着,连忙去扶她。我也上前几步,蹲在那妇人面前。那妇人抖索的手抬起来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啪”的一下打在了我的侧脸上,“你还是害了他,你害死了你爹。”妇人双目通红,声嘶力竭的冲我吼道。“娘,你在说什么啊。”那少年用力的抱着那妇人,妇人伏在那少年的胳膊上,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泪水很快将少年的衣服打湿,喃喃道“陈羽,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居然给了我这样的结局,陈羽......”我被那一掌打的不知所措,我摸着脸,缓慢的站起来,向门外走去。少年将妇人扶到椅子上,快步上前拉着我的衣袖:“阿韵是吗,别走,别走。”我正站在门口犹豫着,那妇人却踉踉跄跄,疯了一般的的跑了出去。
当我和那个少年追上妇人时,只看到一个剑眉星目,身着黑袍的男人拿着剑,剑上有血在滴落,那个妇人如同一只妖媚的蝴蝶跌落在地上,脖子上绽开了一朵血莲花。“舅舅,你在干什么。”少年大吼,“成全她,让她找那个男人去。”站在我身边的少年几乎要倒下,拳头紧紧地攥着,青筋暴突。我想上前扶住他,他却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那眼神中的恨与爱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用力甩开我的手,大吼一声,冲向那个邪魅的男人跑去。那个被少年称为舅舅的男人,没有任何迟疑,剑起人倒,血顺着剑刃一滴一滴的落在灰黄地上,那是我盼望多年要去到的地方。我睁大眼睛,看着面前倒下的两个人,捂住耳朵开始尖叫,那个男人望了我一眼,一步步向我这边走过来,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似是在等待着死亡。
可是,那个男人没有杀我,只是狠狠地钳住我的手腕,大步的将我拉向他身后的房子。他指指凳子,示意我坐下,我只是傻傻的站在那里,没有动,他却扶住我的肩膀将我按在座位上,我垂着眼睑不敢看他。时间仿佛凝固了,一丝声音都没有。他忽然冷冷的开口了:“看见自己的母亲,哥哥死在自己面前,什么感觉。”我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疑问。他勾起唇角“看来陈羽还没有告诉你啊,那我来告诉你。”
整个天空像塌陷了一样,厚重且窒息的覆盖在我的身上,让我喘不过气,睁不开眼睛,空气好像粘稠起来,湿乎乎的包裹住我,我想逃跑却像陷入一个四周布满道路却没有出路的地方。那男人的声音不断在我耳边响起。
他说:“那个妇人是我娘,那个说爱我的少年是我的哥哥。”
他说:“因为我出生时是当朝皇上驾崩之时,便被认为是不祥之物。”
他说:“人们集体要求要将我杀死,可是父亲宁死都不将我交出,因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