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父母和孩子会有距离？
那天，李一汝久违地跟爸妈喝了顿酒，这是她回国后第一次陪父母旅游，一家人坐在靠海的小院外，在海风中燃起炭火。
“以前你叫我带这个带那个烦死了，还让我带秋裤......”说着说着，李一汝就想起了留学时的事情。
不管是鸡毛蒜皮还是人生大事，那时候的她跟父母总有些化不开的距离，就像听完这句话的妈妈只说了一句：“老李，你看看。”
而一旁的老李则低头摆弄着炭火，一言不发。
当初李一汝刚做好出国留学的决定时，“妈妈很快就同意了，反倒是我爸有些反对。”
那时候的她还不明白，老爸反对的不是她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只是担心她一个人跑那么远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也舍不得她离开这个家。“但我爸还是选择尊重了我的意见。”李一汝刚走没多久，老俩口就学会了一个在留学生家长里特别流行的词——空巢中年。
“我们这边逢年过节的时候不见个人影，她那边放假的时候又说要和同学出去旅行......”“有几次回来那个头发五颜六色，衣服我也非常看不惯，我说你要么别回来，回来就把头发给我染回去......”像这样的抱怨，对于老俩口来说就是日常。
虽说现在的科技，让隔着大洋与时差的距离不像是个问题，但李一汝明白，真正的距离，从来都不是时间与空间。
刚回国的时候，幸福的日子没过两天，李一汝就经常跟父母吵架。“在家呆时间久了矛盾就出现了，比如我习惯喝常温水，他非要我喝热水，还有起床晚，不吃早饭等等，我当时应对的方法就是不开门，不说话，减少交流，但还是没能避免吵架......本来可能沟通就比较少，后来我受不了了想搬出去一个人住，结果又是大吵一架。”
妈妈私下里也说：“可能离家时间太久了，加上我们年纪大了，她总是嫌我们唠叨......”但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
于是，李一汝就想着带爸妈出去自驾游。
“虽然有驾照，但我出国以后就没有碰过车，我爸他又是个老司机......”李一汝回国后第一次带父母自驾游，就这样变成了老爸驾，她和妈妈游。
“母女之间交流其实还容易些，但我跟我爸两个人总是有点尴尬，我是年轻人，我觉得我必须做那个主动沟通的人。”于是，趁着一路走走停停地玩，李一汝就抽着空让老爸带她练练车。
可即便是亲闺女，教车这件事也免不了暴躁。车这个东西，很多人能把它开走，但不代表这个人“会开”，作为老司机的老李深谙其中道理，对女儿严厉，其实就是对女儿的安全负责。“我本来就紧张，他还像军训一样严厉，我就更紧张了......两个人说话都特别冲，当天也是不欢而散。”练车这件事，也就此搁置。
后来的李一汝也开始去反思，产生矛盾很正常，但为什么会和父母产生距离感呢？“父母肯定非常关心自己的孩子，但可能大多数时候，他们都不太善于表达......或许，我们也是这样吧。”李一汝说。
“孩子在外面除了钱以外生活上其实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心里总是特别惦记，其实他爸也是一样，嘴上不说，但是孩子在国外的各种信息，还有什么同学的电话号码，他都详详细细地记在手机里。”
就像李一汝刚回国的时候，发现妈妈的手机里一直有两个天气提醒。“一个是本地的，另一个，是我在的城市。”
“我记得你当时开车送我去机场，前面都还挺好的，结果后面好像气氛有点不大对。”聊着聊着，李一汝就想起了出国的时候。
那天晚上，老李开着他那辆老帕萨特送女儿去机场，前半段路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后来越接近机场，车里的气氛就越趋近于沉默。“有几次我感觉眼泪快掉下来了，就转头看车窗外......”
每每到这个时候，妈妈都会站出来，要么是直接做一家之主，要么是当父女俩的调节剂，比如像当年先同意女儿出国，也比如当下揭孩子他爸的老底。
“那天送完你啊，你爸眼圈都红了。”
“哎你别听你妈瞎说......没那事。”
听到这的李一汝沉默半晌，借着酒意歪着头问老李：“爸，你真舍不得？”老李没有说话，但李一汝，已经得到了她的答案。
星空疏朗，蝉鸣夹在炭火的噼啪声里，一家人的距离也逐渐消弭，像烟火一样消散在风中。
都说中国父母喜欢用含蓄的方式表达对子女的关爱，但子女又何尝不是，明明都很在乎彼此，但从不沟通表达，事事都藏着掖着。
倒不是说表达出来的感情会比藏着掖着的含蓄伟大，只是后者造就过太多的遗憾，从沉默到距离，距离又创造误解，像蝴蝶效应一环扣一环，，最初的关爱也就变成了伤害。
《请回答1988》里面有一句台词：“ 爸爸我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爸爸，爸爸也是第一次当爸爸，所以，我女儿稍微体谅一下。”既然彼此相爱，为什么就不能彼此多一些体谅呢？
后来，旅程也快到了终点，李一汝又让老爸再带她练了一次车。这一次的父亲耐心十足，女儿主动纠错，妈妈在一旁微笑不语，一家人再没有出发前的隔阂。“我也会开始跟他们聊vlog、无人机、直播平台这些新鲜玩意，尤其现在出门都是我抢着开车，算是强行接了我爸老司机的班......”
车的气质，
总是跟车主有几分相似。
-End -
撰文 - 顾茫茫
设计 - 维尼喝羊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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