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种妙处，很难和你说

2021 年 12 月 25 日 05:21:07 海上落花

题图 /Kevin Lucbe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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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乐/村松崇継 - 長安十二時辰

音频制作人 /袁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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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娇·过洞庭

洞庭青草，近中秋，更无一点风色。

玉界琼田三万顷，着我扁舟一叶。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

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应念岭表经年，，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

短发萧骚襟袖冷，稳泛沧浪空阔。

尽挹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

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作者 / [南宋] 张孝祥

喜欢这首词很多年，早在博客时代，我的天涯博客名字就叫“孤光自照”，颇有以此自勉的意思。

之所以喜欢这首词，首先当是折服于诗人对自我人格的强烈自许和自信。不为世俗所污，不为五斗米折腰，就像苏轼所说的，“君子有所恃而不恐”。有所恃者何？“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表里俱澄澈”。一个人坚持自己的理想和信念，表里如一，毫无作伪之处，这实在是平凡的人很难达到的，但正因为如此，才值得仰慕，值得追寻和效仿。

“孤光自照”，本意是一轮明月照耀着自己，但明月何曾只眷顾于一人，这仍然是诗人的自许。只有月亮照在我的身上才有意义，而只有我才真正识得月亮这一份“孤光”。我即明月，明月即我，是互相照耀，互相勉励，在偏远之地的坚守（“岭表经年”），也唯有这轮“孤光”陪伴我，镜鉴我，使我得以矢志不渝，节操不污。

单论这四字，或有坚守中略失之于孤僻偏执的疑问，但其实诗人的心胸是开阔的，宏大的，有包罗万象的气概，并毫不畏惧且欣然乐之的进入“物我为一”。而这种境界，只能“悠然心会”，而“妙处难与君说”。

不过诗人仍然要试着把它说出来。在洞庭湖与青草湖相交的地方，接近中秋时节，无风亦无色，一派寂静空明，“三万顷”湖面，“玉界琼田”，其实就是一个“宇宙”；在这极大的宇宙中，我不过是“扁舟一叶”，何其渺小。但这一大一小的对比，这浑天澄明的境界，并不使我恐惧和战栗，而像是回到了自己的本心，自己的家。这月光与湖面的交相映衬，岂不是宇宙的本色，岂不是我内心的本色呢？

诗人的这种豪迈在下片中表现的更加淋漓尽致。“稳泛”二字再次表明诗人之“有所恃而不恐”，在这片湖面上，这个宇宙中，我才是主人，我之所以“稳泛”，是因为我回到了自己的家。万象才是我的客人，所以我要尽挹西江之水，以北斗为勺杯，招待大家。

“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呼应了苏轼的赤壁之游。与苏轼不同之处或许在于，苏轼更像个客人，对这得以暂寄的世界尚有怀疑与惊恐，而张孝祥则如坐家中，坦然无畏，有恃而无恐，实在是常人难以企及。

这一种妙处，很难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