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的苦恼
格咋的,苦恼,苦恼,创作更是苦恼。未必我这不叫创作,未必我还没有进入创作那条道儿,反正是苦恼。
很多时候,心里有好些要写的题目,可伏案、提笔,半天过去了,胸前的纸还是空白。于是心头发躁,一团糟,罢了罢了!今天是不行了,气泻而神蔫了。
这创作怎不是母鸡生蛋,每天都大致是那个时候,跳进暖暖的窝,蹲一会,成果就出来了。然后兴致勃勃走出来,“咯咯咯”向主人宣布:我诞生了!
听说创作是要有灵感的,不仅仅是做诗要那“火花”一闪,就是写小说、写,甚至写论说文也要那心头豁然通透。也怨历代文学大师传授了很多创作的经验,就是没有教如何播下灵感的种子,要不然,把这宝贝儿呵护培育出来,结一树灵感 “火花”,闪闪烁烁,闪得心儿流出遍地的文字。
不是么,这几天又苦恼了,想生“蛋”生不出。于是就怪那鬼天气,不吹风,不下雨,不见阳光,抬头就是云,这云又象是雾的化身,灰灰沉沉重重,分不清是天是地了。冬季就是这样的冬季。来一阵大风多好,把雾卷去,留下空中的云,虽然看不见太阳,人的呼吸总要清畅一些。这日子是不是围困生命的圈子,是不是我被极平凡的日子圈蒙了,所以是江郎才尽了。冲出这圈子吧,就在今天下午,正好这沉重的云轻薄了,坐上的车,独上金山寺。
一眨眼便到了,我以为还在城里,司机喊:付款!多少?28.6元。虽然下了车,眼望佛门和围着佛门的那些绿郁的参天大树,仍是在城里的感觉。卖香蜡的叫卖声激不起我的一点情绪。我突然想起唐人李贺为了创作,骑着小毛驴,挂上行囊,慢慢悠悠,神痴痴搜索四周的花儿、草儿、人儿,把令人心动的记下来,丢在行囊里,拿回去慢慢品,细细嚼。我这的车,比跑马观花快多了,没有兴致的孕育,呼啦啦一傢伙就到了,路边景物一晃就过去了。哎,现在没有骑小毛驴的诗人了。
匆匆在寺里绕一圈,留下最深印象的不是佛门那幅富有、苦海回头的对联,而是那绿郁树丛里的一棵枯树,需数人才能合围,无枝、无丫,皮也褪去,光秃秃的腐朽而无力的站立着。好在此地幽深,狂风难来;好在它在绿荫之中,否则会轰然倒地了。那树如何腐朽了?我没有探究,怕是有白蚁,食了树身精髓,树就枯萎了。
无兴滞留佛地,缓缓下山,不要车轮要步行,把两条腿当做小毛驴,象李贺一样,捡拾点能刺激灵感的东西。这是一条旧路,原没有上山的公路时,上寺的人就是走这条路。数里之遥,踽踽的我一人。此路已少行人,石板上隐隐有青苔,路边枯萎的秋草快要没了路。野菊花开得正盛。莫非这没有经过烟尘污染的野菊是能激发创作的“灵物”。采些带回去吧,没有行囊,就捧在手上。哟,金亮的芬芳扑入我的肺腑。今夜做一个美梦,使我化为一个轻飘的长着羽翼神明的东西。
(2003年11月17日星期一夜)
写文章的两种心态
窃以为,写文章大致有两种心态,一种是“静态,”另一种是“动态。”
“静态”就是平常的心态。人们常说的心态平衡,一颗“平常心,”“中庸”里的“中,”不快不慢,不疾不徐,不温不火都是静态。一句话,人的心理静态是“喜怒哀乐之未发”的时候。
“动态”自然是“静态”的反面。人的感情世界失去了平衡,继而倾斜,某种向某个方向流淌。“悠哉游哉,辗转反侧,”相思的情感产生了,心态失衡了,睡不着觉了。
“静态”的做文,靠文词取胜。因为缺乏情感激动,只能靠的、新奇的、节奏感强、韵律鲜明的文字打动读者。例如汉代杨雄和司马相如为迎合皇帝做的一些赋词以及绝大多数元曲,都是缺乏情感而靠文词取胜的东西。当代的许多文章也是“静态”的心情做出来的,但没有汉赋那么动人,一无情感,二无文词,怎么能动人呢!
“静态”的心情是难以写出好文章的。好文章是一种创造,平常的心态谈不上创造;好文章是人们平常少有领略到的那点新鲜,平常的心态出不了这样的新鲜;产生好文章的基础是情感的宣泄,平常的心态不可能宣泄。古人有一句话:“文似看山不喜平。”平常与平庸、平常与平淡是兄弟姐妹的关系。把平庸、平淡的心种在文章的土地上,结出的果自然也是平庸、平淡的了。平常的心,平常的笔往往对内容不加分析、不加选择,不加取舍,信手拈来,平铺直叙,写在纸上的都是人们司空见惯的生活场景,读者怎么会对这样的场景感兴趣呢!须知:求新求变是人们重要的固有的审美心态。其实,人们一篇文章,往往是用读报刊新闻的眼光评判的。
以王维为代表的山水派诗人也可以说是在用平常的心态写诗。但是,与今人不同的有两点,一是经历了人间辛酸、甘苦之后的平静,这样的作品如果认真品味,平静的深底有缕缕哀愁缭绕;二是在创作时讲究了技巧,不仅注意选取客体某个精彩的片断,而且善于在静中求动。试看王维的《山居秋瞑》:“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这首诗里既有哀愁缭缭,又见静中求动。空山尽管有新雨,但毕竟秋意朦胧,寒风萧瑟了,这是愁;整个画面是静态的,但有清泉、浣女、渔舟在动。这使诗脱离了无余味和板滞的境地,给人以含蓄和灵动之美。
大凡好文章都是“动态“的心情做出来的。好文章是或悲或愁或喜或惊或恐或昂扬或低沉的东西。尤其是、散文、杂文、戏剧、电影等艺术品种需要这样。而长卷小说,则是“静态”与“动态”的“中和”(借化学一词)。
项羽在四面楚歌,惨败奔逃途中,无可奈何花落去,百感焦急路断绝,对美丽的妻子虞姬唱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利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这里面既有惊,又有恐。杜甫的“天地一沙鸥”是忧是愁,“满卷诗书喜若狂,”不仅是高兴,而且是大喜。
情感偏激,诗歌最盛。“愤怒出诗人,”大忧大愁大喜大气魄也可以出诗人。李煜、李清照是大忧大愁的典型。曹操、李白、苏轼、辛弃疾、毛泽东堪称一流大气魄。
余秋雨的散文红极一时,最关键的是用无形的愁绪穿织着“文化。”如名篇《一个王朝的背影》等。贾平凹的散文,对客体的白描,那笔似乎象魔杖,看似平静的叙述,但里面倾注着作家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