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2021)
今年春节回家,父亲告别了自己天天打柴烧火烤的习惯,远去了一摇一晃的扛一根柴,手里还拄一根木棍的身影,烟雾缭绕,火灰飞舞的柴火屋也闲了下来。
兄长家的电炉安在了父亲床头,他坐在一个红色电炉旁烤火,嘴里抽着一支叶子烟(河烟),手里端着一个不绣钢茶杯,旁边放一瓶土烧酒。成了父亲的标配。
腊月29日,他记成了30日去了,他就催家里人祭拜祖先(烧付子),松杨(我大侄儿)说才29日,他说是松杨记错了,争论起来。然后说:“松杨,飘(赌)啥子嘛!"松杨说:“爷爷,你问爸爸他们嘛,今天真的才29日。"然后大家都说29日,,他才说:“哦!整晃了!整晃了!"
初三日,早饭过后就出门了。街上二姐夫来耍,说父亲去他那儿坐了一袋烟功夫就去罗医生家拜年去了。父亲近年来非常感恩街上医院里刘医生,因为他坎柴多次受伤去包药换药都不开钱,而且换完了药就让他回家。街上有个李医生,兄嫂常叫他来给父亲输水拿药,每次他都输完就走,也不要一分钱。罗医生家父亲常去买点头痛粉等常见药也都是送。父亲常说这些医生太好了,看病不要钱,要去感谢他们。他身上有钱时,就买一条鱼去送这个那个,家里有甜竹笋时就挖一些去送。全家人都不说明真相,父亲这样过日子多好。
父亲年纪大了,眼力不好。上街转一转,问他干什么,他今天买打火机,明天也是买打火机。回家途中有邻居车子稍他来家门口,问他是谁搭他回来的,他说:“是一个叫他大老爷的,分不斗哪家的。”我们也没去追问,他还觉得挺满意的。
过年了,给父亲一个红包,他说身上有,不要,硬寒给他,他还是接斗了。他给我说:“过年之前,兄长给他取了1千来过年。"我说:“爸爸,你身上揣起怕搞落哦!”他说:“年过了,几个读书的安。”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父亲喜欢和谐,热闹,当孙辈逐渐成人,他是越发的高兴和自豪。
曾几何时,伟岸强健的父亲已悄悄的老态龙钟了。我和父亲一起打谷子时,抗起半桶就走的身躯已不见了;背一裹底苞谷还得插几圈的力气早已被岁月磨去;四个晚上学会打算盘的头脑已变得分不清时日了;一个月夜校就能当出纳,当食堂管理员的眼睛连人也不怎么分得清了;能拍案惊奇的智商却想不出看病不要钱的原因是哥嫂付了。
父亲84岁了,在慢慢老去,他总是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