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1791年,破解莫扎特人生最后的谜团 | 悦读
1791
莫扎特的最后一年
1791年的最后一个月,可说是“音乐史上最大的悲剧”——35岁的莫扎特英年早逝。这次事件被各种谜团和阴谋论包围。作者试图拨正这些错误说法,重建莫扎特生命的最后一年。
作者兰登以研究海顿和莫扎特知名,本书抓住了1791年这个标志性的年份,使得这本书并非仅仅是一本莫扎特生平传记,特别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够像兰登这样详实且权威地全面展现《安魂曲》这部可能是宗教音乐史上最伟大作品之一的来龙去脉。
《1791:莫扎特的最后一年》
[美]H.C.罗宾斯·兰登/著
石晰颋/译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8年1月版
精彩选读
莫扎特的维也纳
莫扎特回到了他深爱的维也纳,这座城市在18世纪末的人口大约是21万。今天人们提到维也纳就会想起围绕旧城的环形大道,和夹在风格迥异的宏伟建筑之中的气魄不凡的林荫路。然而,直到19世纪中期,在这条大道的位置上还是高耸的城墙与要塞。城墙下是宽阔而杂草丛生的缓坡,当时不准在上面建造任何建筑。再往外则是多瑙河畔维也纳繁华的城郊,几个美丽的公园与花园点缀其中,包括著名的普拉特公园。在城墙内簇拥了大约5500座建筑,大部分都仍然像中世纪那样高耸而拥挤在一起。很多建筑都历史悠久,但也被部分翻新成了巴洛克式样。而对于贵族宅邸来说,它们都至少拥有一座大厅,以大理石装潢,高敞的窗棂照亮光滑的木地板。
18世纪的维也纳
那时的维也纳是一座优雅而大气的城市。古老的圣斯蒂芬大教堂兼具罗曼艺术和哥特艺术建筑风格,主宰着城市的天际线。但那时还有很多其他重要的教堂,有一些历史更加悠久,比如说圣弥额尔教堂,海顿年轻时就住在这座教堂附近。在圣弥额尔教堂对面就是城堡剧院,1782年,莫扎特在这座剧院指挥了他首部在维也纳取得成功的歌剧——《后宫诱逃》。城堡剧院紧邻约瑟夫二世皇帝的霍夫堡皇宫。至于街道,根据当时的记载,路人永远被风沙困扰,而他们在路上还要和大量的马车、货车抢道。据记载,那时街道上的各种车辆大约有4000辆。
英国式样的服装在18世纪末的维也纳上流社会风靡一时,相比莫扎特年轻时流行的法国时装而言,英国风格的服装对于女士来说较少约束,也显得不那么正式。那时皇家近卫军军官的制服包括优雅的红色滚边白夹克和广受各国喜爱的匈牙利式样的华丽军装。
虽然对莫扎特来说,当时可能并非如此,但对后世来说,1791年的维也纳简直是一个音乐天堂。这是因为等到舒伯特和贝多芬成年的时候,即1820年前后,维也纳音乐家的生存环境极度恶化了。贝多芬的传记作者安东·辛德勒用令人景仰的文笔描述了这个情形:
一个有文化而又开明的、富有的上层社会必然会以某种形式支持科学与艺术的发展,喜好音乐的维也纳贵族阶层也证明了这一点。这种对音乐的喜好并不是为了虚荣——无论是四个人还是上百人演奏的音乐,都能够对聆听者产生魔法般的作用,让他的知觉与思维更加文明,使他的情感更加高贵。这是日耳曼人民面对他们的音乐所包含的伟大的谦逊、真挚的情怀与纯粹的人文情感时所展现的典型反应。这样的人民也明白如何从神秘的音符中领会那种难以言传的意境与高远的精神。但在那时,这并不是精深的哲学思辨,而是一种无拘无束的享受,这种纯粹的美好一直延续到我们这个世纪(19世纪)前10年。
维也纳莫扎特故居
辛德勒笔下的这种怀旧情怀也许有所夸大,但就维也纳的贵族阶层和上层资产者而言,有一位不带偏见的外国人提供了一份有关他们音乐能力的佐证。瑞典外交官弗雷德里克·萨缪尔·西瓦斯多普作为驻维也纳宫廷外交代办,在1796年5月来到维也纳,他对这座城市的音乐生活做了一些研究,还成为海顿的朋友。在他1797年9月20日给斯德哥尔摩家人的信中有这样的描述:
在我所去过的日耳曼地区,中等收入人群都很有文化。在这里所谓的上层阶级的人们很少会遇到完全的文盲,不像我们那里(瑞典)。然而官员们却似乎是例外情况……这里的女性比我们的识字率高,(但是)……在维也纳却很难在她们中发现私德良好的人。
维也纳市内的莫扎特雕像
在接下来的20年中,由于通货膨胀带来的费用飞升,奥地利和匈牙利贵族包养的私人乐队大部分都面临解散。但回到1791年时,最富有的维也纳世家仍然都拥有自己的管弦乐团。包括埃斯特哈齐亲王、洛伯科维茨亲王、施瓦岑贝格亲王和欧斯伯格亲王——他们都曾经赞助过海顿和贝多芬——都拥有一支管弦乐队,并在他们的维也纳宅邸里举行定期音乐会。1790年,在尼克劳斯一世去世后,格拉撒科维奇亲王曾经想邀请海顿出任他的乐正一职,这位亲王拥有的乐队在那时被称作“和谐乐队”。那是一支管乐队,包括两支双簧管、两支单簧管、两支大管和两把圆号。这种组合在当时很流行,亲王在夏季可以把这样小编制的乐队带去他的乡间别墅,即使在乡下,他也能和他的客人一起欣赏最新的歌剧改编片段。1787年9月,当钦岑多夫伯爵在波希米亚乡间无数城堡之中巡游的时候,他曾经两次听到以管乐队形式演奏的莫扎特《费加罗的婚礼》选段。尼克劳斯二世亲王也喜欢管乐八重奏。埃森斯达特档案集里面收录了很多在18世纪90年代和19世纪初经常被演奏的改编作品,其中包括了很多莫扎特歌剧选段。对于那些无力供养一支乐团或者乐队的家族来说,他们可以雇用一支弦乐四重奏,曾经赞助贝多芬的卡尔·李希诺夫斯基亲王就是这样,而几乎任何人都能在短时间内组织一个钢琴三重奏。在约瑟夫·里希特用维也纳本地方言写作的著名的《艾佩道尔书信集》中,在1794年部分有这么一段富有代表性的描述:“无论是贵族的女佣或者是城里人的女儿,都无法找到一个不会弹钢琴、不能唱歌的。”
当时社会的上流阶层与平民之间的鸿沟仍然明显。一个从英国来的人也许会观察到“皇帝陛下看上去毫无架子,带着一两个仆人乘着自己的马车或者自己骑马,看起来就像是个平凡的绅士,没有卫兵,更没有仪仗队之类的”。但接下来这位就写道:“贵族们就没有那么平易近人了,而在贵族阶层内还有高下之分,在那些最为高贵的世家如尼克劳斯亲王、列支敦士登大公眼中,其他所有阶级都低人一等。”来自日耳曼地区的作曲家和指挥家J.F.莱因哈特也观察到了类似的情况:
这里(维也纳)最高贵的贵族十分看重门第关系,对外国贵族来说,即使出身名门也很难进入维也纳最高贵的贵族社交圈,去参与他们的私人聚会。
每年举办的维也纳莫扎特音乐会
维也纳在音乐上的实力不仅仅展现在贵族阶层中与公开音乐会上,音乐在市民中也深得人心。我们可以摘录《音乐通报》中维也纳记者的报道,在一篇1800年10月发表的文章中,这位匿名人士描绘了这座城市音乐生活的一个侧面:
像这样“仙乐飘飘处处闻”的城市可谓少见。人人奏琴,个个识乐……整个冬天,在全城的各个宅邸里举行了数不胜数的私人音乐会。在所有命名日或者生日的活动中,音乐都不曾缺席。而且音乐在这样的活动中是那样理所应当,甚至于专门提到它反而会显得奇怪。大部分的音乐会都很类似,大概是这样:一开始是一首四重奏或交响曲,一般来说没人喜欢它,但总是必要的(你总是需要有个开场曲),人们在演奏这首曲子时总是聊个不停;然后是一个又一个姑娘登台,用尽浑身解数带来一首又一首钢琴奏鸣曲——有一些弹得还不错;然后再有人献唱几首最新的歌剧咏叹调,这些演出的流程大致都是这样,观众们也满意而归。是啊,为什么不呢?只要这样的事情仅仅局限在私家领域内,又有谁能对此指手画脚呢?……每一个出身正经人家的姑娘,无论有没有音乐天赋,都至少得学钢琴或声乐。首先,当时的流行趋势就是这样;其次(这里就有利益考量了),这是在社会上塑造自我形象的最简单的方式,如果某人足够幸运,她还能获得众人瞩目,并且可能找到如意郎君。男孩子也要学音乐。首先,这也是因为流行;然后,这会帮助他们在上流社会出人头地。经验证明,有不少人凭借他们的音乐才能,娶到了一位阔太太,或者找到了很理想的职位。
在结尾处,这篇文章提到了在维也纳的音乐家的经济状况并不乐观。总体来说,音乐家声望不佳,礼仪粗俗、缺乏教养以及其他更多毛病往往使他们在豪门眼中被视为下人。当然这些音乐家并非总是如此,这篇文章的作者也提到,并不是每一家豪门都这样对待音乐家,毕竟时代风气也在逐渐变化。
莫扎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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