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航西飞
坐标:上海远郊
职业:侠客,星座爱好者(作品有)
作者:夜里的风(想成为夜航西飞身边的一阵风)
坐标:城市里的一棵树
职业:掩面人,瑜伽爱好者
写下你们如何认识对方的吧:因为一个神秘组织。
/死亡篇/
夜航西飞:
中间断了两天,今天才发现我身边的风飘得不轻盈,有点沉重。我也想讲讲关于生病。家里曾经发生过一件很乌龙的事。
那段时间周末我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去班主任家住,在宽敞的院子里写生物作业,还陪老师去扫墓,墓里埋的是她的前夫。我朋友一边上香一边哭得稀里哗啦,搞得我老师都有点莫名其妙。朋友是一个心思很细腻的人,和她一对比,我才发现自己还是个蛮冷漠的人,我自己对死亡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好像连痛都感受不到。
爸妈都不在的日子里,我的生活也没什么太大变化,依然是上课、考试、写作业。我能感觉到老师在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表现。所有人都在向我隐瞒些什么。
过了好几个月,我觉得爸妈该回来了。
这天老师对我说,”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我随口说,”坏消息吧。”
“你爸得了肝癌。”
“哦我知道。”我的语气很平静,甚至有点吓人。
班主任的表情很夸张,“我们瞒了你这么久,结果你从头到尾都知道?”
“所以好消息是什么?“
”是个良性肿瘤,切除了就没事了。“
后来爸妈从上海回来了,他们给我买了两袋零食,还有一双白色的皮鞋,不知道为什么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双鞋的款式。他们俩手里拿着这堆东西,站在宿舍门口。我下了课兴冲冲往回跑,见了面的那一刻却突然觉得我和他们很陌生,距离很遥远。好像他们随时会消失,可能连招呼都不会打。过了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可能才算我第一次对死亡有了一点切身的真实感受。
夜里的风:
夜航西飞的经历让我想起在安徽念小学时第一次面对死亡。
小时候我常生病,我一生病,就被妈妈送到邻镇的外婆家。爸爸妈妈白天都要上班,无暇整日陪着我。但外婆家不一样,大姨每天都在。
大姨白皙得有些病态,没有一丝血色,瞳孔深陷。她常卧在床上,给我读唐诗,教我拼音和写字,我喜欢围在她的床边,咿咿呀呀地说话。她的声音很轻,但温柔,不似我妈为掩饰泼辣而假意发出的娇声柔气。
大姨写字也很清秀,只是有些飘,我总担心大风一吹,字就没了。
从我有记忆起,大姨就在家里养病。她的肺比我严重得多,但她的咳嗽没有那么来势汹汹,也不会喷鼻血,她的咳是温和的,闷闷的,好像使不上劲用力咳一样。妈妈告诉我,大姨得的是肺心病,她的肺上有一个洞。
记不清是7岁还是8岁的时候,有一天夜里,我被妈妈叫醒,说要赶去外婆家。“大姨走了。”我无法描述赶路时怀揣的那种心情,明明知道等着我的是什么,还要一点点地接近、触碰的心情。
那条路显得格外漫长,一个小时被稀释成了3600秒,每一秒都在我眼前铺展开来,大姨喝水的样子,大姨喝鸡蛋花的嫌恶表情,大姨拿手帕捂嘴咳嗽的动作,大姨握笔写字的手臂......
/音乐节篇/
夜航西飞:
算一算上一次去音乐节应该是6年前?上大学没多久,对北京还处于一种蜜月期,东跑西看,从节上搜罗来的周边都装了一口袋,记得那时候第一次接触谢天笑、后海大鲨鱼、坡上村……这些名字,到后来慢慢地我对这座城市还有很多活动的热情消逝殆尽,虽然偶尔在其他场合也会碰上这些歌手,不过可以说是毫无兴致了。
今天和朋友在上海第一次参加音乐节,完全是老派作风。我睡了个午觉悠哉悠哉爬起来,收拾出门,背着饼干悄悄咪咪混过了安检,一个美食摊位和周边摊位都没逛,直奔两个舞台的重量级嘉宾,等到站稳脚跟,天都快要黑了。三万多人的场子,我们站得远远的,望着舞台,秋风吹过,哇塞这时候户外的上海可真舒服啊。最开始路过了Bridge的场,我们开始依次看陈珊妮、陈粒。每到高潮,除了伴奏,就只剩下歌迷们的疯狂尖叫声,手幅和应援都掐着秒打节拍,反正是基本听不大懂歌手到底在唱什么。相比之下,我们在一旁抱着手,就像几个冷漠的听众。
夜里的风:
冷漠如我,看演唱会之类的事只在我生命中发生过一次。十年前,亦或是十一年前的夏夜,一场阵雨,并没有浇透陈绮贞粉丝的热情,即便是开场半小时,黄牛票价依然没有降下一分钱。我和同事Jasmine撑着伞经过,寻思着要不要进去,问了几个黄牛,还是原价,心想一定值得一看,便买了票进去。
其实我们都不怎么会唱她的歌,虽然挺喜欢她淡淡的低吟声,也只能紧闭着嘴,摇晃一下身体,不合时宜地应和一下。来看陈绮贞的,大多是女孩,她们眉眼之间竟然都有几分相似。散乱的长发,打湿的刘海,素颜或淡妆,衣衫简单,神情淡淡的,也不见有谁疯狂地尖叫嘶吼,即便是摇动荧光棒,也是低低地,轻轻地晃动手臂,生怕荧光闪到了旁人的眼睛。
这是一场颇为安静的演唱会,陈绮贞几乎没说什么话,她就坐在那里,一首一首地弹唱。直到唱最后几首,尤其是《鱼》,气氛才猛然热烈了起来,女孩们不约而同地唱了起来,彼此才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演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