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年代来临,如何通过写作来思考自身的命运?|十月短故事学院报名(2)
国庆节我回了一趟家乡,那是鄂西大巴山里的一个小县城,和多数人一样,在这个国庆我参加了多场婚礼随了不少份子钱。我十多年的好朋友远嫁四川,在婚礼上,她举起酒杯对我说,我们这个班好像就你学历最高。换做以往,听到这种话,虚荣心怕是难以自抑,但现在我好像觉得有点难过,还有点羞耻,我想起了贾樟柯说过的一段话:
“我自己考上了电影学院。刚开始时觉得自己非常厉害,你看我多坚持,我追求到了自己的理想。但是,当我年纪更大一点时我突然发现,其实放弃理想比坚持理想更难。当时那些中断学业的人都有理由,比如父亲突然去世了,家里需要一个男的去干活;又如家里供不起了,不想再花家里的钱了。每个人都是有非常具体的原因,都是要承担生命里的一种责任,对别人的责任,就放弃了理想。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这些所谓坚持理想的人,其实付出的要比他们少得多,因为他们承担了非常庸常,日复一日的生活。他们知道放弃理想的结果是什么,但他们放弃了。县城里的生活,今天和明天没有区别,一年前和一年后同样没有区别。这个电影伤感,生命对他们来说到这个地方就不会再有奇迹出现了,不会再有可能性,剩下的就是在和时间作斗争的一种庸常人生。
明白这一点之后,我对人对事的看法有非常大的转变。我开始真的能够体会,真的贴近那些所谓的失败者,所谓的平常人。我觉得我能看到他们身上有力量,而这种力量是社会一直维持发展下去的动力。”
县城的电影院没有排贾樟柯的《江湖儿女》,县城青年不会看这种片子,它是给远离县城的和城市里的人观看的,电影里始终有隐隐地冲突,这并不会远离我们的日常,如果你细细思考你的诸多经历,何尝不是一部小说或者电影呢?
时间倒流至 50 年前,1968 年,诸多事件在今天看来仍具有革新意义,美国著名非虚构作家马克·科兰斯基用自己的报道语言记录这年的不平凡之处,称这一年为“撞击世界之年”。
“1968 年令人激动人心的地方在于,全世界难以计数的人们都拒绝对世上诸多不平之事保持沉默。如果别无选择,他们会走上街头,呐喊示威,这给世界带来了一丝难得的希望,即哪里有不公,哪里就回有人揭露它,并试图改变它。”
1968 年五月风暴,巴黎街头随处都是抗议标语(图 / Wikimedia)
马克·科兰斯基试图通过全景式的镜头来地记录这一年发生的重大事件,观摩着世界的变化和那些走上街头的年轻人的选择。但那些故事的人物多会被迫镀上过多的外在色彩,也由此,反叛、乌托邦会成为那个年代青年人的代言词,而脱离时代情景之外的故事似乎失去了登台资格。
今天则不同,我们个人的故事因为技术的革新而变得富有意义,它能被更多人看到,也能给更多人来去不同的意义,在动荡的当下,通过讲述、记录个人的故事来抵抗时代的洪流。那些对你具有较大的影响的事件和人物不应该被遗忘,我们试图去记录,就是试图更好地理解自身,理解我们深处的世界和时代,仅仅是将目光聚焦在你所经历的那些故事上,你的故事就是一个历史。
你可以试图问自己,我出生在怎样的年代与家庭?我就读怎样的学校接受何种教育?对我影响深远的事件有哪些?我的高考故事是怎样的?对我影响重大的工作是哪一份?我为何在做现在这份工作?现在住的房子和自己又有怎样的联系?追梦路上经历了怎样的故事?你还心有不甘吗?你还惦记着一位远去的朋友吗?我的家庭在这些年经历了怎样的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