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时瓦解
急遽……
文/陈景展
父亲说要出门拿个东西。天却忽然下起了雨。我拿了伞去接他,一转身,雨已经大了。他进大门后,已经淋湿了。我给他撑伞,这时,空中飘来很多伞,三朵,四朵。并且,都很大。我带的伞反而小了。他拿了很多伞,掩护得严严实实,一点雨也淋不到了。他把此中最小的一朵递给了我,那朵伞,好小好小,像小蘑菇。但我很开心。父亲就走了,雨也停了。
院子里,卖早点的租客推着车进门了。车上,是大锅,是没有卖完的粳糕,大锅上盖着棉被。我便说,给我打一份。他打了一份又一份,装在餐盒里,却不是给我,是待会儿要送给预订的客人的。他拿了一个大碗,在锅里铲,我问,多少钱?他答,10块钱。他盛好了,把碗放在三轮车车上,随口说:你就吃吧。意思是,不必付钱了。我筷子搂着,两三口就吃完了,怎么盛的这么少呢?碗挺场面,可盛的不敷。我看到碗底尚有很多蜜汁,,怕浪费,就拿勺子舀。一勺,一勺……太好喝了。
我转身,看到父亲在厦房前站着。我知道这是一个短暂的梦。梦是影象和缅怀的组合。我带着亏欠做了这个梦,要在梦中补充。我知他活着时间已不多,而梦中他,也知道本身已死。我们梦里邂逅,却宛如正常生存那样。
我已往,低声而清楚地叫了声爸,就抱住了他,他也采取了这拥抱,久久的。这一声爸叫得轻,但他肯定听懂了。我恸哭起来,他哭没哭我不知道。由于我咧着嘴,没有嚼完的饭和蜜汁都流下来,半天也没有声响。好久,哭泣的声音才发出来。他大概也在低声哭,是等这一刻等得太久?
假造的拥抱,是实际的缺憾。但是梦,就像补丁,怎么缝补得完备,醒来发明,谁人洞穴还在。一次次地补,一次次地醒来,在枕边继承哭。
人为什么要做梦?
急遽……
2022.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