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中待了有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2)
早饭大都是白米粥,叫粥,其实就是酱一点的稀饭,上面一层水,下面是泡大的大米。这些粥大都有盛好的摆在桌子上,但我在靠后的位置,到我基本上已经没有盛好的粥的了,我只好去队尾的位置的大不锈钢桶里自己盛。桶旁边围了一圈的人,都是盛粥的。锅里有两个大勺,我要挤进去才能拿到某个大勺,等我费尽千辛万苦拿到大勺的时候已经到人群里的了,有两三个外班的人叫我“杰哥”,我也会答应。把大勺掏到底才是大米,我就会这么做,这里的米是最热的。
这种粥要我慢慢喝,边吹边喝?“秃噜”。如果喝大了,嘴会烫,我会长出口气然后煎熬地说“热心了。”等我喝完这碗粥,人都快走光了,我赶忙把碗扔到放碗的筐里,疾步回班。
当我走出门的时候,我会慢一点抬起头看看白雾,感觉更浓了,再看看别人的,看看四周,像是个个烟囱。喝完这碗粥我总会发现我不会“冻成狗”了。
春天了,在三月十九号。
雪下得很大,也不是鹅毛大雪,而是好似盐粒一般坚硬、大小的雪花,下得飞快,密度极大,白茫茫,不见头顶的塔吊。
可能是因为柏油路比较热吧,只有雪花落在柏油马路时才会融化,柏油路洗去灰尘变得湿润,干净。
主干上粗壮的树枝是上次大雪的第二天砍掉的,只留下主干。树是在学校最北边的,有两排,被砍后的书都不高,有一层半楼那么高,雪只有一两厘米,但那都是白白的冰,冰粒与冰粒之间有间隙的冰。
那是封城前一天,这时最后的亲密。
我和建涛的坐骑互换了,我骑的是电动车,他骑得是我的老式自行车。
我自行车后面没有座椅,有支架,坐起来硌屁股,我要驼人,所以才换的。
驼的是一个小闺女儿,大家闺秀,不管是平时吃的、穿的、用的、住的都比我好,仪容干净,仪表整洁。白色绒毛外套更显气质非凡,仙女下凡。
风大,雪大,路滑,雪撞在脸上像是小刀划,湿滑路面让我时常按下闸。
我担心雪能从她脸上划过弄伤她的脸,担心翻车之后她受伤。
……
今年的夏天特别热,特别干,没怎么下过雨,如果下就是是下大雨,但只是一两节课而已。
热,太热了,我们喝水喝得快得很,两节课间就要喝下两桶水,他们几个接水的人每天要接上十几次,为了省水卡钱还要去一楼,就这样每天十几趟上下四楼,每次拿两桶空水桶下去,拿满水的水桶回来,想想腿都疼。
水还是要喝,还是要接,但总有没时间接的时候。
我们会把这次的水喝够,再接好一杯水,留着下节上自习喝。
我喝得比较快,上半节课的时候我就喝完一大半了,剩下的就是个根儿了。
渴啊,太渴了,我猫在桌面底下小声问同桌:“鹏坤,你还有水吗?”
他拿起水杯说:“还有呢,给你点吧?”
我看看他的水,虽然比我的多一点儿,但也不多。
“不用了,你留着喝吧。”我也担心他没有水喝。
“杰哥,不用,你喝吧,我够喝。”他玉田话说得很标准。
“你喝你喝。”我推脱说。
“来吧杰哥,下课还可以接呢。”说完,他就夺过我的水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拧开了杯盖儿给我倒水。
我说倒一点儿就行了,他生使劲给我倒哇,我急忙说:“好了好了,你留着喝吧。”他便停止了倒水,我比他的水已经多出了一截儿了,他还总是说:“有水喝,够喝,你喝吧。”
你要说这是偶然性吗?那不是,如果我要问别人要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给我,是绝对必然的,都很有家教,我们这样有家教的活在一起像是一家人——我在其他两个地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没有回家的感觉,这应该就是家乡吧。
在三中上的倒数第二节课是,也是我们八三班的倒数第二节课,是文娟的物理课。
这节课和往常一样的寂静。
对面在上英语课,掌声与尖叫此起彼伏,声音大得很。
文娟的话筒都贴近嘴巴,把声音放大。
过了不久,上完了物理课,我们也到了英语课,在老师换课的时候文娟笑着说:“鼓掌吧,都别这么久了。”话音刚落,我们就鼓起掌来,雷鸣般。
这节英语课我已经忘了上的什么内容了,只记得老师说了些鼓励我们的话,祝我们考试顺利,说了有半节课,老师说一句我们鼓一次掌,每一次时间都长达几秒钟,一次接一次,手掌又热又红了也不停止,我们还时常伴随着句句声“好”,说的人不多。
对面班也不甘示弱,在我们鼓完掌之后他们也会鼓掌尖叫,两个班比着,一声更比一声高,一次更比一次长。
这是最后一节课了,全学年的最后一节课,就是这样在我们两个班的掌声中度过的,有的老师说我们神经病,哈哈哈,随他们便吧最后一节课了。
并不爱北京或银川的学校,没有家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