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养得起你这样的姑娘
01
清新在公司里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行政。
沐臣彬第一次见到清新,是在公司的大会议室里。半个小时之后,他要给公司的高层做项目年终总结汇报,他提前过来做准备。
推开门,清新正摆弄会议室的投影仪位置,在影布以及仪器之间来回窜,她扎着个半丸子头,那样子,显得有些小俏皮。
90后。这是沐臣彬对清新的第一印象。
沐臣彬不记得何时,行政主管曾经跟他提过清新。起因是公司各个部门都有指定的行政人员,却非在他的项目部里短了一位。当然,这也并非行政部门有意疏忽,而是早前沐臣彬在接管此项目部时,部门里仅仅只有5个职员,需求不大,所以在需要行政人员的支持时,行政部便会短暂的找别的部门借用一个过来,时日一长,他们便已习惯。
后来随着部门业绩攀升人员增加,以致需求极度供给不足,沐臣彬才强烈要求人事部门,必须给他尽快招个专属的,人事响应相当迅速,清新到岗以后,行政主管就将她在网络上“转交”给了他。
刚入职时,清新知道自己专向负责的部门以后,并没有特意过来跟沐臣彬打招呼,她一向不擅长这些。倒是让沐臣彬觉得这姑娘待人不太热络,毕竟他也是她某种意义上的间接上司,为了日后他在她的工作满意度上多美言几句……
不过,这姑娘做事效率、成果没有让他能挑的地方。交待下去的事情,全部稳妥妥,无一例外。
难免又会给人一种心智老练、不刻意迎合的错觉。
见到本人倒是有些错愕。
听见开门的声音,清新回过头来。虽然他们从来没有照过面,她却是一眼就知道这个上司。
“沐总,你好~”清新笑起来,并挥了挥手。
笑容微甜,令人舒服。沐臣彬颔首牵了牵左边嘴角:“你叫清新?”
清新点了点头:“嗯~”
下意识的觉得他的注意力在她的名字上。
清新明了,她名字的由来会给人一些错觉——随便。事实上,确实也是。身边的人刚认识她的时候,总要好奇的问她,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她也真的特别认真的去问过爸妈,爸妈也承认当时在医院,护士催着要打出生证明,所以,的确是随口而定。
沐臣彬礼节性的关怀她的工作成果,说了声——辛苦!
之后各忙各的。
02
沐臣彬年近30,毕业回国以后一直保持单身。
这世上有2种男人,会被剩下。一种是事业心极重,根本挤不出时间、也懒得挤出时间谈恋爱;一种是条件过于优秀,让人极度没有安全感望而却步。以上两条沐臣彬全占了。即便如此,前仆后继的人其实也并没有停过,周围不乏年轻漂亮的女士表达好感,只是当他在面对她们每至下午——油光满面浮起脂粉、眼线晕染到下眼睑却不知的时候,他认定这中间有一条缝,不是完美。
不过,后来他才知道,其实所有的细节排斥都只是借口,最重要的是人不对。
沐妈自满儿子条件无可挑剔,在沐臣彬刚回国2年时,还会特意让他把眼光尽量放高些。
“我儿子至少要娶个类似紫霞仙子那样的尤物。”这是沐妈当时的原话。
不过近2年,沐妈已经完全不是当初高昂着头的沐妈了。和所有担心儿子再也娶不到老婆、或者他是不是根本不想娶老婆的母亲一样,投身于三姑六婆、八大姨九婶子,隔壁老王家战友的远房亲戚之中,干起了儿子的相亲事业。要求已降至王语嫣级别……
今天,沐臣彬要一起看电影的人倒不是沐妈安排的,而是集团的合伙人之一,算在他头上就是顶头上司的上司的——亲侄女。优秀的单身小伙在公司里总是扎眼,实在圣意难却……
沐臣彬将车开到女方公司楼下,拨了不知道谁用小字条抄写的电话号码之后,倦意涌上,单身支撑着车窗沿养神,不一会听到,“剁……剁……剁”极具节奏的声音一点一点靠近,他缓缓睁开眼,推开车门,长腿伸出去,立在那,姿态着实俊朗非常,弯弯唇角,绅士的朝着来人打招呼:“你好,我是沐臣彬。”
要不是那姑娘穿在脚上,沐臣彬差点以为她的高跟鞋其实只是一个艺术摆件,那些给女人们设计高跟鞋的艺术家们到底是想让她们变得美丽,还是想让她下一秒栽倒在喜欢的人面前,摔个灰头土脸,形象尽失。这真正的意图真的有待寻思。
“你好,我是陈雪瑶。”姑娘呈现娇羞状,低头看向脚面,眼睛一眨一眨。
睫毛确实很像蝴蝶的翅膀,只不过是大写加粗的翅膀。下一秒可能支撑不住扑下来盖住黑色眼线下的大眼睛。沐臣彬完全想象不出,她素颜的时候什么样。当然,他也不太有兴趣知道。
一上车,陈雪瑶微微转背过身子去,拿着镜子,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妆容,轻轻用食指扶了扶厚重的假睫毛,末了,脸向左转了30度,又向右转了30度,对着镜子完美的笑了笑。
“陈小姐,你是乎对奢侈品很有研究?”沐臣彬随口一问。
“对,我喜欢收集爱马仕的包包,钟爱迪奥的香水。”陈雪瑶眼睛带着光。
“不错。”沐臣彬应道。
03
两人朝电影院方向去,半路遇到交通事故,沐臣彬跟着车流堵在后方好半天。到电影院的时候,电影只有10分钟就要开场。
基本不看电影的沐臣彬听从同事的介绍,选了最近大热的、周星驰执导的——《美人鱼》。
放映厅门口已排起长队,大家按次序检票进场。
沐臣彬本和陈雪瑶走在一起,快到长队时,特意让陈雪瑶在前,所以放缓了脚步,5秒之间,前方突然汇入一个身影,夹在他和陈雪瑶中间,是清新,沐臣彬认出她。
《美人鱼》评价太好,看完的朋友都会特意给清新留言,说她和小美人鱼长的像,绿豆眼、大鼻子……约不到闺蜜,清新忍不住好奇一个人来验证。
清新跟着人流走到队伍中,用胳膊夹住爆米花桶,手里拿着手机,另一只手不时的往嘴里塞一颗,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手机屏幕看的专注。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
沐臣彬净高187,低头能看到清新束在头顶的马尾,包括她吃爆米花的小动作。专注的,竟一点也没发觉他。
“真没礼貌。”陈雪瑶走到沐臣彬旁边小声嘟囔一句。
正是隆冬,清新裹着长及膝盖的黑色羽绒服,脖子里围着可以完全遮住下巴的毛线围巾,如果不是羽绒服下摆处露出的两条细细的小腿,从后面看真像一个笨笨的毛球。
沐臣彬勾唇笑了笑。
前面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人群,清新脚步缓了缓,直到接近工作人员检票的入口处,那姑娘还没有回来,她加快走了两步,跟上前面的队伍。
电影开场,周氏幽默依旧,有意思的对话,沐臣彬也忍不住笑一笑。
女主美人鱼初次出场,脸上画了夸张的油彩,旁边的陈雪瑶小声吐槽道:“好丑!”
故事进展,美人鱼爱上族人的仇敌刘轩,并在八爪鱼即将报仇雪恨之时,救他于爪下。无颜面对族人,美人鱼趴在地上恸哭,伤心透骨,此时为了配合场景女主第一次带了轻妆,沐臣彬一时间觉得这张脸有点像……
沐臣彬低头间,无意瞟到清新的位置,她眼睛一眨不眨看的津津有味,吃爆米花的动作偶尔停一停,复而继续。
电影后端,开始催泪。人鱼被伪科学家找到并追杀,枪扫射进海里,红色的血液翻泳水面,清新禁不住眼角湿润,刘轩赶到,护住美人鱼珊珊,被枪击中也坚持要送她回家……珊珊落海那一刻画面极美,美到眼泪止不住滑下来,鼻涕也是……
清新用纸巾擦干。她感性,相信所有小美好。
电影里人鱼的爱情大致如此——珊珊对刘轩心动,缘于她无意中看到了他可怜的私角;刘轩喜欢珊珊,是她让他认识了自己,他一直渴求的只是现实的温暖。
电影落幕。清新走出电影院,在朋友圈这样写到:爱不分出处,只是到爱时。
一时之间,收到不少点赞。
影院外灯光大亮,沐臣彬拿出一张纸巾递给陈雪瑶,指了指眼睛的地方,并建议她去一下卫生间。
陈雪瑶察觉,一边拿出随身携带的化妆镜,一边朝卫生间方向去,渐渐尴尬不已,眼角的眼线晕染下去,实在狼狈。
沐臣彬礼节性的请陈雪瑶吃饭,为了稀释刚才的尴尬,陈雪瑶忍不住找话题:“这美人鱼土是土了点,倒也有几分可爱;女二比她出彩,无论从穿衣品味还是气质上。”
沐臣彬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嘱咐她多吃点。
末了,沐臣彬送陈雪瑶回去,便没有了然后。
04
这天,在公司,上午。
清新收到芝芝发来的信息:沐总现在的无线鼠标失灵,他想要换一个,要你亲自跟他确认一下型号。
程芝芝是沐臣彬的助理。清新一直叫她芝芝,部门里的一般事务清新都是找她确认。
芝芝还补充道:这是沐总的微信号,*****,他说可以直接发信息问他,免得你跑一趟。
清新小小的纳闷,回:好的~谢谢芝芝~~~
清新打开微信,发好友申请过去,备注:沐总,我是芝芝,跟你确认一下鼠标型号。发送完,也没察觉出哪里不对……
沐臣彬瞅了一眼手机,坐在办公桌后面勾唇笑了笑。点了同意。
清新:沐总,可以把你看中的鼠标型号报给我,或者以前的购买链接也行。
过了一会,沐臣彬发了一个型号过去。随手点开她的朋友圈看了看,一看不知道,再看无清新。满屏都是美食的照片以及与美食相关的文字。
亲爱的麻辣小龙虾,我正在走向你怀抱的路上……
蜜汁排骨,就是爱你爱着你……
吃土豆的五种姿势……
世上唯有美食辜负不了……
好饿,想吃肉,红烧肉……
等等,倒是有一条和美食无关的——爱不分出处,只是到爱时。
05
沐臣彬的部门每个月都会有一次团建,这次定的日子恰好是小年夜前天,大家都表示选择聚餐。芝芝负责预定餐厅位置,确定参加的人员。
“沐总,您参与吗?”芝芝进到沐臣彬办公室询问。
“无临时的要事就去。”沐臣彬头也没抬,专注于工作。
“好的,沐总。”
“等一下……行政部门的那名同事对部门工作支持有加,我看……”
“哦,您说清新吧。我这就去问问她?”每一个助理都是老板肚子里的蛔虫……
清新本已计划好,要和闺蜜去喜欢的店清缴美食。便回复芝芝道:不好意思,我已经和人有约啦。
上司暗示的每个小要求都要当作使命一样的完成,这是芝芝的岗位格言。
芝芝:沐总说你对部门工作支持有加……那必定是将你的能力放在眼里,你现在试用期,若是BOSS高兴,在你们主管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不到3个月,你就可以转正拿全薪……你不去,这不表示你不领上司的情么……
怎么听她这样一说,变的好严重的样子。
清新想了想回:那我跟朋友说一下。
芝芝:那就这样定了!下班了我过来叫你。
都这样说了,清新不得不以加班的理由推了闺蜜的约。
下班以后,芝芝将清新带到公司大厦门口处。那里堆了好一群人,全是陌生的面孔。这部门里的人没有一个是清新熟悉的,也就只有芝芝会跟她频繁的对接工作,但交流也仅仅限于工作,况且她来的时间不长。她一下子有些不太适应,要去跟一群不太相熟的人吃饭。
不时有车停下接几个人走,人越来越少。清新始终待在芝芝旁边。
这时,又来了一辆车停在人群边。清新奇怪的发现靠在前面的人没有一个人上去,下一秒就被芝芝牵着走过人群,直奔那辆车而去,是SUV,底盘偏高,清新完全是像猴子一样爬上去的。
坐好了,往前一看,清新有点小吃惊,反应过来叫道:“沐总。”
清新不知道今天芝芝是怎么了!硬是将她往沐总旁边挤,选座位的时候也是……好不自在,一会她怎么啃排骨、剥虾,塞满满一嘴生鱼片感受无比满足的幸福滋味……
芝芝在旁边给她倒果汁,清新扶住杯子摇了摇头,等所有人都照顾到了,芝芝叫来服务员,要了一杯白开水,放到清新面前。
清新感激的看向她,芝芝会神地眨了眨眼。
沐臣彬不小心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大家先是各自安静的吃了一会之后,不时有人相互敬酒,这不,就有人敬到清新这里来了,说是谢谢她上次紧急联络IT,他才得以避免不必要的数据丢失。此时,清新本正安静秀气……的认真吃……,忙放下筷子,拿起杯子,跟着那人也站起身来。
那人道:“白开水可不行……”
清新囧,似乎确实不太合礼数……特殊时期,又不能喝酒……
谁知……
沐臣彬在旁边突然说:“小朋友不会喝酒,别为难。”
那敬酒的人哈哈哈奇怪地笑了笑,喝下杯子里的酒。
清新:……
小朋友?真不知道这是在帮她解围,还是在开她玩笑……
自打沐臣彬为清新说了那句话,这饭桌上人的目光差不多就都落到她身上了。
本来还有几个想敬酒的同事,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事实上,沐臣彬,在他们这群人眼皮里,从来没给人挡过酒。
06
酒足饭饱。后来,整桌的人群分成两块话题区域。
女同事聊办公室恋情八卦,男同事聊起了时事政治。
公司内部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办公室恋情,内部成的情侣不在少数,不知道究竟是谁起的头,说到了行政部某职员最近的恋情八卦,清新所在的部门她自是认识,女同事之间的言论也传了一些到她耳朵里。
知道清新在行政部,人群里便有人问她是否知道一丁点情况,清新静静的喝汤,边喝边笑着摇头。
她不喜八卦,没有参与聊天。一个人默默的吃呀吃,实在吃不下了,便满足地用舌头舔了舔下嘴唇,抿去遗落的汤汁……
沐臣彬聊了一会,口渴,本是去拿左侧的酒杯,一不小心瞅见这一慕,心一漾。
这时,其中一名男同事也正巧看向他们这边,沐臣彬的下属一个个聪明的要死。心一起,突然很想为老板分忧。
那男同事站起身来,收住大家的视线,说道:“不如大家来玩个游戏。”
大家纷纷响应,显得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跟筷子指向谁,谁就要回答人群中第一个提出的问题。”
男同事将筷子放到旋转桌面上,轻轻一转道:“没人反对,游戏开始。”
这本就是男同事的恶作剧,到底转向谁他那边自己把着呢……
仿佛所有的人都知道,最终这根筷子会指向清新一样。目光一秒钟全聚集到她周围。
“你单身吗?”
这第一个问题,竟是芝芝问的。
“嗯。”
只听那男同事道:“我想大家对其他人都没有兴趣,游戏结束。”
清新:……
饭局散了,大家都三三两两协同回家,芝芝将清新推给沐臣彬,跟着同事一溜烟全跑没影了。
这……
“沐总,我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
“我送你。”
……
沐臣彬给她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直接跑掉?可是他是上司…….
清新一边心理斗争,一边上了车。并自己系好安全带。
根本是一个无法拒绝的人。
一路上,害怕他会说些什么或者问些什么,但他没有,倒让清新觉得安心。
07
年关将至,沐妈发出警告:“你去年可是说,今年年底一定会带个女朋友回来的?!”
沐臣彬淡笑:“年底赶不上了,明天夏天给您带条美人鱼回来!”
清新最近频繁的在沐臣彬部门里走动,不知怎么的,事情突然多到干也干不完,为了方便她办公,芝芝的办公桌都分了她一半。加班当然也不在话下,晚饭大家也不得不在一起吃。
当然,她也意识到自己被“优待”了。
部门里的同事一起出去吃饭,她总是会被分到沐臣彬的车上去,而且,那些人总将她推向副驾驶。
每天晚上做完手上的工作,抬起头的时候,身边的同事就都走光光了。施了魔咒似的这群人,都不叫她!
晚上回家,还是坐沐臣彬的车。当然,依然副驾驶……
这天有点,嗯,特别……快到下班的时候清新收到沐臣彬的短信——“今天早点下班。”
清新疑惑的回了一个字母:O
下班之后,沐臣彬带她去了一家西餐厅。只有两个人的晚餐?
进门,为她扶门,落座,给她扶椅。
虽然平时也为她开过车门,但是还是赶脚这气氛有点像约会呀!某人有点手足无措啊!清新全程不知道跟沐臣彬说什么好。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笑呀?有点迷人的那种……
还细心的给她分牛排,递给她时,眼睛又是温柔的笑……
这是想色诱她?!
好吧,清新承认,这个男人喝红酒的姿势也有点迷人……
吃是福,色是祸。清新在心里默念。
吃完饭,沐臣彬没有直接送清新回去,而是将车开至江边。
此时,道路上已有不少牵手的情侣正悠闲的散步。
两个人散步?这气氛……似乎……有点……暧昧了吧!!!
沐臣彬微微走在前面,他已经刻意放缓脚步了,旁边的人总是要落后他半个身子,而且渐渐地把两人的距离快要拉出1米之外。沐臣彬无奈的笑了笑,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向她。
清新不知道前面的人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她下意识的也停了脚步,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微微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脚累吗?”
“啊?……不累。”
“那你是想让我背你吗?”
清新脸唰一下红了。
“到我旁边来。”
“哦。”
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条路似乎永远走不完……
后来,清新是真的走累了……
又过了一会,清新终于听到旁边的人说:“回去吧。”
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可是,手是什么时候被他牵着的?怎么感觉自己反应不止慢半拍,为何有种这只手不是自己的感觉呢……心跳为什么这么快……
清新后来想起来,第一次牵手完全是错乱的,总之不是享受,反而紧张的要死。心一直提着,很累。
其实那时她心里最纠结、最不安的是——为什么是她呢?
这个耀眼的男人,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记得后来问过他,他的回答也是怪怪的——虽然不差钱,但我只养得起你这样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