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更蓝：《美工刀》是陈树泳第二次启动“一周一篇小说写作计划”的第4篇作品。这个小说写的是压力和焦虑：在巨大的焦虑下渴望纾解压力，精神的焦灼导致身体的紊乱，年少无知又过分懂事的“我”，意气用事地做出令人错愕的事情。

/

陈树泳访谈

问：这个小说的结尾是写作过程中自然呈现出来的还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答：结尾是在写的过程中突然出现了转向，构思时想到的是“跳楼自杀”。之所以会出现转向，也是因为潜意识里在避免走向自杀这个结尾。因为自杀是很模糊的概念，不刺激，一想到自杀，我甚至会感到小说变庸俗——除非自杀作为一个不重要的结局出现。好在新的灵感及时降临，所以有了新的结尾，让我感到这个故事变得“具体”起来。

问：读的过程中我一直注意到小说的语调，也就是主角回忆的语调，我感到他一直用一种缺乏感情的语调说这件事情，特别是到了结尾的地方，当这样的一个极端事件出现，更使我反过头来回味他的语调。我感到这篇小说的语调和故事本身有机会形成更强大的张力，写的过程中你有这方面的考虑吗？

答：你很敏感，可以说如果不是用这种语调，，这篇几乎很难写下去。但我不认为这是一种“缺乏感情的语调”，不是《局外人》那种，它始终是带着一点点“快乐的语调”在讲述这件事。事情很简单，人被逼疯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即使是温良的、“懂事”的人。面对压力、焦虑而求救无门的人，如果他还想着自救，他就难免会干些极端的、可怕的事情——否则他就觉得自己是在等死。我很迷恋一个神话传说，说的是亚马逊女战神为了射箭时拉弓方便而割掉自己的右乳。这听起来不可思议，但也非常能理解，谁没有一点断腕的勇气呢，哪怕仅在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哪怕做的是一件看起来多么愚蠢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故事要构思在未成年人身上发生的原因。成年人越来越“理智”，做什么事情都考虑过多也就越来越束手束脚。因此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使写作轻快起来。正因为满屏幕都是压力和焦虑的情绪，我才需要借助一种偏轻快的语调，否则是写不下去的。

我有一个重要的写作经验，当然这个经验还没有达到不可告人的秘密武器的地步，所以说出来是安全的，就是：写小说要写现成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写了四篇，四篇是四种说话方式（语感）的原因。如果不是现成的，我就不会写。因为写不好。我有三十万字的写不好的经验。所以要避免它。如实讲，并非是为了追求“更大的张力”而使用了这种语调，而是想到这个题材的时候，就有了这种语调。它几乎是一种创作本能，就是创作常常是在颠倒、错位、矛盾中产生的。试想一下，一个女人凄凄惨惨地跟你说“我丈夫被人打死了”，和另一个女人若无其事地说这句话，哪个会引起你更强烈的反应？前者很容易就变成祥林嫂……这就是为什么乞丐也很难引起深刻同情的原因，乞丐的所有表现形式都显得理所当然，而这种理所当然如何能让人投去关爱的目光呢，更多地只会让人想到世上谁不艰难、谁又能帮得到谁，那结果只能是不帮……只要动了理性，就流失了情感，甚至让人指责乞丐坐享其成……而创作上的所有理所当然的形式就像陈词滥调的句子一样，都让人麻木、无法引发情感反应。为了射箭而割掉乳房，我现在的创作，基本也是这种态度，尤其在“一周一篇小说”这个项目里，必须有意识割掉那些妨碍你的……一切。

《美工刀》PDF

让“需要”更加具体

回复“目录”，可查阅黑蓝作者作品

加微信好友

▼

heilan8

▲

了解更多黑蓝动态

投稿邮箱：heilan@163.com

（想加入黑蓝生活群请跟heilan8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