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这事儿我都上火了,以后谁也别跟我提它(2)
那是我俩最后一次作为认识的人说话,后来还见过一次,在南航西安飞哈尔滨的飞机上,她当时已经当了空姐,和问每个乘客一样,问我喝点什么,我也像和每个陌生的空姐说话一样,说水就行。
有的人明明不认识,还要假装认识,热情的聊天。
有的人明明特别熟,却要假装不认识。
这就是长大后的感觉。
我俩的人生最后一次产生关联,是在我大学毕业后一年,当时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在KTV唱歌时,被一个刚放出来的人用刀捅死。
这哥们活着时是个很好的人,就是审美有点问题,会花几千块钱买特别丑的衣服。
有一次我花200块钱,买了双巨丑的打折锐步,用来打篮球——因为穿贵的鞋打球会心疼。
把鞋拿回寝室时,正好被他撞见了,他说,给我看一眼,然后接过去打开鞋盒,拿出那双巨丑的锐步,左瞅又瞅,仔细观察。
看了半分钟,他说,哎呀我操,真他妈漂亮,这鞋得两千块钱吧?
从那次开始,我才认识到,人与人之间在审美上,有巨大的鸿沟。
但这巨大的鸿沟已经不在了,因为他人已经没了。
因为他也是个哈尔滨人,所以举行葬礼的前一天,我作为唯一活着的哈尔滨同学,要负责接待各地来参加葬礼的大学同学。
我在订酒店,统计人数时,,忽然接到了一个大学室友打来的电话,说你快来找我们,我们仨人到你家楼下了。
我特别奇怪,说你们咋知道我家住哪儿的?
室友说,我们仨在机场打了个出租,上车后想给你打个电话,就提到了你的名。
副驾驶是一个拼车的空姐,听见我们要联系你,说是你高中同学,知道你住在哪儿了,就直接把我们带到了你家楼下,还把车费都交了。
那空姐是谁啊,你俩是不是有点事儿啊?
我说啊,我也不知道是谁啊,我和高中同学联系不多,不知道谁现在在当空姐。
超市里遇到的哥们太热情,不停和我寒暄,后面排队的人不愿意了,说你到底结不结账,有啥事儿出去唠去。
我说不好意思,和那哥们告别,把酸奶往收银台摆。
他临走之前,过去跟我爸打了个招呼,说叔叔还是这么年轻,叔叔再见。
我说爸,你记得这人是谁么?
我爸说,没印象,他谁啊?
我说不知道啊,不认识。
我爸说妈的,不认识还唠那么长时间嗑?
帮我爸把食物和水放进车后备箱时,我还没意识到,接下来的这一年会发生什么,疫情会蔓延全球,科比会飞机失事,马拉多纳会猝死,还有很多倒霉的事儿。
这些所有将要发生的告别,我都意识不到。
但我能意识到有些告别。
我偶尔会想起那些不再联系的朋友和女朋友——同一个小区的、九年义务教育的、高中的、大学的、研究生的、国内的和国外的。
只要你一直活着,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告别的过程,你要和家人告别,和过去的爱人告别,和一些朋友告别。
所有你遇见过的人,都将在某段路上,和你分道扬镳。
就像此刻的你和我,在这篇拖更的故事里相遇,你可能会骂我,可能不会,但你最终会划出去,用手机看别人。
然后有一天,你会很少打开,或再也不打开这个公众号。
我们能做什么呢?我们只能在此刻尽情欢聚,然后相约下周三。
就这么说定吧我的朋友,下周三晚22:30,夜行实录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