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条命,实在没什么意思丨生铁(2)
她的手太瘦,她的脚也很单薄,肤色也是黄黄的,最小的小脚趾上的红色趾甲油已经掉了一半。
“冬天你涂趾甲油干什么?”我问。她把脚从我手里收回去,重又伸过来抵住我的肩膀。我推开她的腿,骑在她身上,向上挪了挪膝盖。我的腿碰到她汗津津的脸上。她亲我的身体,我俯下身去摸她的脸和下巴——因为出汗她的发丝都黏在两鬓。
我们身下的床是我父母睡觉的地方,我选在我父母家,因为这里离她上班的地方非常近,绕过一条街就到了。这两天我父母出去旅游了,在他们的床上让我感到另一种疯狂。
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我刚刚猛烈而蛮横地耕耘着她,这会儿感觉她的身体像被整个犁过了一遍,完全松软虚脱了,搂起来更加轻了。要不是她的隐秘处仍然有潮气,我真的以为她整个人都已经枯萎了。
她对我的身体并不陌生,在我17岁的时候她就见过它。那时我患了急性阑尾炎,去我妈妈的医院做手术,备皮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当时我被剃得光溜溜的下半身在检查灯下,就像一只放在案板上、刚拔干净毛的鸡。
实习医生为我剃干净下腹的体毛后,她走过来用碘伏为我擦拭从小腹到大腿根的所有部位。她动作很麻利,口罩之上的双眼毫无表情,期间抬头和我对视了两次,也像看一般病人一样。当时我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以及碘伏给大腿根部带来的一点刺痛感,但我想这些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当时也是戴着口罩的,但我却总记得我的面颊感觉到了她均匀的呼吸。
我再次冲动了,我从她嘴里抽出来,又俯下身和她抱在一起。她眼球上翻的同时闭上了眼睛,并快速用舌头舔了一下上嘴唇。我俩的腿交叉在一起。我贴着她的脸,感受着她皮肤下精致的颧骨和颌骨。我们抱了一会儿,我的双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她的腰随着我的抚摸轻轻摆动。她微微皱着眉头,闭着眼露出一种仿佛是迷茫惶恐的表情,当然我知道那不是。
当她如此纵情投入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像闪电一样闪过了“我怎么会和她在一起”的念头,在同一秒钟里我又暗暗感到,因为她那么美,因为她的美的背后藏着那么多我不知道的故事,因为她如此美以至于这种纵欲破坏了她最打动我的美,而且这种破坏却又是我内心所渴望的……
我们并不是一见钟情的。我们走到了一起时,我已经工作两年了。那时我妈已经退休了,而她也调到了不那么辛苦的药房去工作。我陪我妈去药房取些常用药的时候总能见到她,还有的时候我会替我妈去找她拿药……那时我比上学时要健谈多了,有时也会和她聊几句。她很少笑,但她一旦笑起来,笑容里就有一种介乎于刻薄和天真之间的气质。有时女人身上那种真正意义上的纯洁,就像小巷里道路中央刚落下的薄薄的积雪,它脆弱并且时刻要为肮脏所倾覆。你会被那种笑容带给你的温暖所感染的同时又感到它带着一丝嘲讽。她嘴唇比较薄,下颌的线条比较硬,而下巴又有点尖,我想这是她的笑看起来带着点嘲讽感的原因。
每次走到药房的办公台前,总能看到她微微皱着眉低头在案台前工作,那样子总让我觉得她并不快乐,而每次当她知道我来了后,拿起手边装药的袋子来到我身边时,却看着我,先是抿着唇,接着露出洁白的牙齿。当一个美好的女人对你笑的时候,你总会产生她这一生只是对你才会这样笑的错觉。
她姓龚,我最初叫她龚姐,有一次我和她开玩笑,叫她龚妹,后来私下里就这么叫下去了。我承认我觉得她好看,但那时并没有到让我彻夜想念的程度。
我们有彼此的联系方式,有天晚上我收到一条她的短信息,“我很难过。”她发了这么四个字。
我回了个问号,接着她又发来:“心情不好。”
我想回:“是在和我说吗?”但我把已经拼好的字又删掉了,她已经说了两句话,显然应该没有发错人。我回了一条:“看来我应该考虑再去找你开点感冒药了。”
她回复了两个问号。我答:“我觉得每次我去开药你心情都会好起来。”
我觉得过了很长时间,也许足足有15分钟,她回复了我一个笑脸表情。那15分钟里她在干吗?我常常想知道。
她的睫毛很浓,像自带眼线。